“那你打个电话上来就行!再说了,石玲是警~察,得服从局里安排!何况她是自愿进专案组的!”老苗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砸在地上的暴雨,透着绝望和狂怒。
他是真的生了气。
我说:“还有别的事。”
“什么事?在这里说,说完你就赶紧给我回去!”
“我得见常坤。”
“他在忙!有什么事和我说,说完你就给我回去!”
我盯着老苗的眼睛看。
他的表情里有虚弱的恐惧,无能为力的飘摇感。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问他。
他把语气放缓和下来,说:“你先回去,我打电话跟你说。”
各执己见差不多半个小时,谁也听不见对方的话,谁都不肯往后退一步。
然后我看见常坤从村里跑出来。
一口气跑到我们身边。
在他开口训斥我之前,我一把将石玲父亲给我的那个装着头发的塑料袋拍到他的手里:“你自己看!”
☆、又是一场死亡
常坤接过塑料袋,看着那根头发,全身发抖,抖到不能控制。
他朝我吼:“你到底搞什么明堂?!”
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搞什么明堂。
我能搞什么明堂?
我不过是一不小心,连着发现两次头发,而已。
而且两次头发,都不是直接跟我相关,上次是程莉莉,这次,是石玲。
我用很大的力气才终于说服常坤让我进村。
常坤点头的时候,老苗脸上的是很想揍人的表情。
老苗把我当女儿,可常坤比他了解我。
慢慢走进陈家坞,一路走一路看。
是个很普通的村子,新的和旧的房子,石板的和黄泥的路,某栋门窗紧闭的黄泥房子上用红漆写着“小卖部”三个字,某棵树枝上晾着红的绿的衣服。天气阴沉得吓人,平添诡异和阴冷。
村中央路边的一栋村民空置了的两层楼用作了专案组的办事处,住人,办公,包括一切饮食起居。
一楼大厅用来接待喊来问话的村民,二楼大厅是会议室。
驻村专案组一共五个警~察:常坤、老苗、付宇新、丁平、石玲,另外还有一个省公安厅调请来协助办案的生物学专家,姓楼。
村外有警~察把守村口,每八小时换一次班,每天由局里的专车来回接送;
医务人员每天一趟来村里给村民量体温,做常规的身体检查。
他们之前那么忙乱和紧张是因为村里又有人死了。
昨天下午四点,苏卫卫,女,33岁,猝死。
尸体已经运下山解剖,现场也已清理完毕。
在死者生前睡的床~上找到两根黑长头发。
两根。
我已经不怀疑头发跟命案之间存在的必然联系了。
有几个村民已经濒临崩溃,站在专案组办公的房子外面,走过一个警~察就拉住问东问西,有两个女的哭着问这种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问能不能帮忙在山下给他们找个住的地方,先躲开这里。
乱成一团。
我走进房子,石玲吓一大跳,问我怎么会来。
我轻描淡写笑,不说话。
常坤和老苗避开石玲商量找什么理由让石玲下山,不管那些头发到底有什么含意,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必须小心。
有好几次,常坤悄悄看石玲,脸上都是说不出口的担心。
没人能想明白到底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没人能想明白为什么石玲的包里会有这种头发。
我跟常坤到昨天下午死去的村民家里走了一圈,三间平房,一片用竹篱笆圈起的院子,房子后面是猪圈,空置了很久的样子。。
苏卫卫死在自己家的厨房里,她的女儿于菁菁在场,于菁菁发现苏卫卫情况不对以后马上跑去找赤脚医生于天光,她带着于天光赶回家的路上碰到警~察丁平,说明情况以后丁平跟他们一起赶过去,正好看见苏卫卫死前的最后一幕。
现场保护完好,但没有找到什么有利的线索。
头发是在苏卫卫卧室的床~上发现的。
转完一圈出来以后,老苗就在苏卫卫的房子大门上贴上封条,一是保护现场,可能还有什么没能发现的线索。二是避免村民们进去碰到一些不该碰的东西。
我问常坤苏卫卫的女儿说了些什么。她和苏卫卫一起生活,至少昨天家里来过哪些客人应该很清楚。
常坤说那个女孩子吓坏了,什么都说不清楚。
“她才十岁。”
“现在人呢?”
“于天光带回家了,于天光跟苏卫卫好像沾点亲戚关系,对那女孩也一直都挺好的。昨天开会商议同意让于天光领回去照顾。”
“就没有考虑过把她送下山?”
“有这个想法,已经上报局里了。”
“你说那个小女孩九岁?”
“嗯。”
“你上次说村里现在有两个小孩?”
“是的,一个是男孩,叫于恩浩,15岁,就是那天你在照片上发现正密切注意某个人的那个男孩;另外一个就是于菁菁,9岁。”
“上次被电视台记者田明甩了一记耳光的,就是于菁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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