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她在腐烂。
她会像之前陈家坞的那个人一样,一点一点,烂到死。
我受不了。
走到路边一块大石头的地方,停下来,死活不肯再往前走,扶着石头站住。
仍旧全身发抖。
常坤和老苗着急地看着我,不知道怎么办。
我咬着牙齿说:“快点找人,给白米兰做检查。如果可能的话,送进医院去观察。还有,要仔细她的手心,看看会不会长出水泡。程莉莉之前两只手的手心都长出水泡,她没注意。”
白米兰和程莉莉的共同点,都是双手冰冷。
如果这是腐烂的开始,那么就意味着,白米兰也逃不掉这个噩运,她会像之前腐烂而死的几个村民一样,也会跟程莉莉一样,全身腐烂而死。
我恍惚到完全想不起白米兰的样子。
还有头发。
还得叫人到白米兰家里好好找,看看有没有那种头发。
当时在程莉莉的衣服上发现头发,我就有不好的预感,只是不敢也不能往深里细想。
有些事情,真的不想不行。
石玲的包里也有头发。
石玲的包里也有头发!
怎么办?
石玲会怎么样?
会怎么样?
老苗叫常坤照顾好我,自己跑去安排事情。
我扶着石头站了大概五六分钟,突然看见石玲正朝我们飞奔而来,满脸惊惶和无措。
她看看常坤,然后看看我,面色为难地说:“黎绪——”
我受不了这么慢的速度,吼了她一句:“什么事?!”
她说:“你妈妈来了,在办事处。”
我没想到黎淑贞能来得这么快。
我以为起码三天以后她才会发现我的疯狂。
忍不住惨笑一下。
我不了解她,原来不能等于她不了解我。
黎淑贞在办事处上演大闹天宫,掀桌椅,摔电话,兜头劈脸给了老苗一记耳光。
然后站在办事处门口的路中央叫骂,歇斯底里。
什么都骂,谁都骂,那些肮脏的词句子弹一下漫天乱飞。
很多人围着看热闹,村民,警~察,还那个生物学教授楼明江。
然后我一步一步走过去,满脑子空白,没有想法,也没有应对的策略。
黎淑贞看着我走近,闭上嘴,用全身的力气打我一巴掌。
脸上火辣的疼,血从齿缝间流出,腥甜味道。
常坤扶了我一把,然后冲上前两步,挡在我跟黎淑贞之间,于是黎淑贞挥出的第二个耳光便落在常坤脸上,惊天动地。
“跟我回去!”她朝我吼。
我捂着挨了打的脸,从牙齿缝里蹦给她一个字:“不!”
黎淑贞气得几乎晕过去。
她跳着脚骂,什么脏词狠词都往外蹦,并且还想再给我两个耳光。
几个村民围拢来劝架,试图把黎淑贞拉开。但老苗和石玲立刻把他们拦开。
他们在保护黎淑贞。
不能让这个村里任何人碰到她。
所有人都有可能是凶手。
任何一种接触都可能致命。
没有直接的证据说明这一点,但所有人都坚定地持有这个判断。
☆、石玲会是第四种死亡?
黎淑贞完全是疯妇的样子,狼一样干嚎,像泼妇一样闹,说自己命苦,年纪轻轻就没了父母。说自己命薄,刚怀了孩子就被丈夫抛弃。说自己可怜,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不听她的话。
等等等等。
差不多闹了一个小时。
闹得我想马上死掉,一了百了。
常坤和老苗坚决让我跟黎淑贞一起下山。
我比她们更坚决。说:“除非我死了,你们把我抬下山,否则谁也没办法把我弄下山!”
黎淑贞听到这句话以后突然刹住哭闹,箭一样冲过来,将常坤推倒,扯住我的头发铺天盖地扇我耳光。
铺天盖地地扇。
扇到我以为,世界末日正在到来。
离我们最近的一个村民冲过来想给我们解围。
又有另外几个也箭步上前想拉开黎淑贞。
我反身护住黎淑贞。
不能让这村里任何人碰到她。
绝对不能。
最后常坤安排石玲送黎淑贞下山。
这是最好的一个机会,把黎淑贞送走,也把石玲送走。
之前无论常坤用什么样的方式逼石玲,她都不肯下山。这次是我求她,求她帮帮我。
她才终于扶着黎淑贞出村,坐警车离开。
一起坐警车离开的还有白米兰。
她得去医院,接受全面体检和观察,得弄清楚双手冰凉和离奇死亡之间,是不是真的存在必然关系。
我们回办事处,坐下,常坤用手擦我嘴角的血,小心翼翼,很心疼的样子。
这是我认真爱过也认真爱过我的男人,有时候相信我们仍旧相爱。
可这世界上的事情不是单单相信二字就可以。
也不是自己认为就可以。
老苗递热毛巾给我。
付宇新把围在外面看热闹的村民一一劝散。
常坤把摔在地上的电话接好,打电话到局里安排,只要石玲一到,立刻送医院做全面体检,并且隔离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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