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生身体前倾,小声道:“你别生气啊,也别告诉她。她给了我们五百块钱的小费,哦,还有另一个在这里值班的姐妹,说只要你出门就要打电话告诉她。”
“为什么?”我突然觉得喉咙发干。
“那要问你咯,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啊?我告诉你,女人是要哄的。她就算生你的气,还是很关心你嘛……”
“等等,她让你们监视我,只要我出门就告诉她?可是就算她知道我出门了,也不知道我去哪里吧?”
服务生脸上浮现出一丝神秘的笑容,“告诉你吧,她在我们的酒店又开了一间房,就在你的房间下面!”
“为……什么?”我抓起桌子上的盐汽水一饮而尽。
“你最好自己去问她咯。啊,对了,可不许说是我告诉你的!”服务生拿起空瓶,轻声哼着首曲子走进服务台。
徐佳,你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墙上的时钟走到了两点半。李峰,爽约了。
公交车坐了四十多分钟才到达李峰的单位。根据一楼的科室分布图,我轻而易举地找到了李峰的办公室。
他的态度并不好,这在我的意料之中。如果有天你已经娶妻育子,一个陌生人突然要你谈谈前女友的事,你的心情恐怕也不怎么好。不过既然在办公室,他并不想把事情闹大,身为一个国企中层,面子对他来说无比重要。
简短地自我介绍过后,我坐在他对面,无视他的一脸冷漠,开始了我的问题,“李处长,张寒你还记得吧?希望你能谈谈七年前……”
他靠在真皮沙发椅上,睨视着我,“你又不是警察,我凭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你有合法的手续吗?”
“是的,我不是警察,也不是记者,我只是个私人侦探而已。我受人委托,向你了解下七年前张寒一案。如果你觉得我的所作所为打扰了你的生活,你可以去法院起诉我。你放心,我肯定会应诉的。当然,在法院没有裁决我败诉之前,我是不会停下我的工作的。哦,对了,即便是裁决我败诉了,我还可以上诉,即便上诉再败诉了,我也不见得会停下工作。你知道,做我们这行的,敬业精神特别强。如果我对今天的谈话内容不怎么满意,那么无论你在何时,去何地,见何人,办何事,恐怕都会落入我的掌握之中。”
李峰脸色涨红,低声吼道:“放肆!你要是还想在C市混,就趁早给我收起这一套!”
我脸上浮现出笑容,“李处长,大家都是明白人,你还是给我收起这一套的好。你呢,有妻有子有事业,典型的成功人士;我呢,没钱没权没名誉,说白了只是一个无名侦探。你要收拾我很容易,但在体制内做领导,总有很多顾虑的。而我这种人,除了命之外真的没什么好怕的了。你只要弄不死我,我还是会带着一身伤出现在你面前,很有可能再顺便拉上几个素质低下的记者,炒炒小报的头条。毕竟,我是靠这个才能活下去的。”
李峰胸口依旧起伏不定,但脸色已经变得有些平和。不同的人,要用不同的办法去沟通,这是我做了多年私人侦探总结出来的第一法则。尤其是对于有些沟通有难度的对象来说,采取连蒙带骗的方式比以诚相待要容易得多。
“而且,我今天来找你,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我的委托人对七年前的事很感兴趣。这些陈年旧事对你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影响,而且我的委托人也承诺不会公之于众。退一步来说,就算是他公之于众,对你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完全可以用一句‘当时年轻,还不懂事’搪塞过去。放心,我们不是要搞臭你,要是想搞臭你,完全可以通过其他的途径,何必抓住七年前的一件旧案不放呢?”
“怎么样,李处长?我们可不可以开始了?”
李峰沉吟良久,咬牙道:“我知道你后面的人是谁。”
我没有答话。
“那个姓林的早已经疯了,你怎么还替他做事?”他看着我,妄图做最后的反击。
“李处长,姓林的疯不疯没什么关系,只要他有钱,只要他委托了我,我就会替他做事。”我继续扮演无赖。
李峰发出一声长叹,终于道:“林海建那个浑蛋是不是还怀疑张寒是我杀的?他就是一神经病,被害妄想狂!整整七年了,到底要纠缠到什么时候?!”
“或许到此为止。”我顿了顿,“如果你真的问心无愧,就把七年前的事毫无保留地说出来,我想林先生对你的纠缠很可能到此为止。”
李峰站起身,将办公室门反锁,坐在位子上沉默了一会儿后,开口道:“那时候,我还年轻。张寒对我来说,属于那种成熟而且妩媚的女人,跟我平时接触的那些死板的女人大不一样。我被她深深吸引住了。关于这一点我并不否认,虽然我父亲深以为耻。在和她的交往中,我们一直保持着朋友的关系,虽然很熟络,但是始终还是朋友。怎么说呢,她虽然被林海建包养,但并不是那种放荡的女人。从某种角度来说,她甚至可以说很保守。或许在她心里,林海建就是她的男人,她就是林海建的女人。不是什么小三,不是什么二奶,她拿了林海建的钱,就该为林海建忠诚。也许正因为这一点,林海建才那么在意她,那么宠爱她,也正因为这一点,我才会对她深深着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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