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体农场_[美]帕特丽夏·康薇尔【完结】(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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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僵硬了,”我失望地说,“我们必须将咬肌切断。我要看看舌头的解剖位置,再检查后咽喉。但我不能肯定,或许我们做不到。”

  詹雷特医生在他的手术刀上装了一片新刀刃。“我们要找什么?”

  “我要确定她有没有咬舌。”

  几分钟后,我发现埃米莉曾咬舌。

  “她的舌头边缘部分有咬痕,”我指出,“你能不能量一下?”

  “八分之一英寸长,四分之一英寸宽。”

  “出血部分大约四分之一英寸深。看来她咬了不止一次。你有何看法?”

  “我看也很有可能如此。”

  “由此判断,她临终前曾经癫痫症发作。”

  “或许是头部的伤势造成的。”他说着去取相机。

  “有可能,但为什么脑部状况却显示她中弹后存活时间并不久,不足以出现癫痫症?”

  “我猜我们拥有无法回答的同一问题。”

  “没错,”我说,“真令人费解。”

  我们将尸体翻过来,我聚精会神地研究引发这次开棺验尸的斑痕。验尸照相人员已到达,并架好了设备。整个下午,我们拍了无数卷照片,有红外线、紫外线、彩色、高反差、黑白,等等,还加装了许多特效滤光镜与镜头。

  接着,我从医事包中取出六个黑色的环,那是用丙烯腈-丁二烯-苯乙烯塑料制成的,说得明白一点,就是制造水管和下水管道的那种材料。每隔一两年,我就会找一位认识的牙科法医帮我锯这种八分之三英寸厚的环,打磨光滑。幸好,我无须经常使用这种古怪的装备,因为从尸体上移除人类的咬痕或其他的印痕的机会很少。

  我决定采用直径三英寸的一个环。我用技工的冲压机在环的两侧压出埃米莉·斯坦纳的案件编码和身体部位。人的皮肤如画家的画面般有弹性,所以在割下埃米莉左臀部那个斑痕后,为了使其结构维持原状,还得补上一些稳定基质。

  “你有没有强力胶水?”我问詹雷特医生。

  “当然。”他拿了一管给我。

  “如果你不介意,请拍下每一个步骤。”我对摄影人员说。那是一个瘦小的日本人,一直动个不停。

  我将环摆在斑痕上,先用强力胶水将它初步固定在皮肤上,再用缝合线彻底固定。随后我将环的周围组织割开,整个放入福尔马林溶液中。这期间,我一直在推敲这块斑痕有何意义。那是一个不规则的圆,还有一个不完整的奇怪褐色污点,我相信那是某种图案的印痕。然而无论用拍立得从多少个角度观察,我都想不出那到底是什么图案。

  摄影人员离去后,我和詹雷特医生通知殡仪馆的人员将尸体运回。这时,我们才想起用白色面纸包着的包裹。

  “怎么处置这东西?”詹雷特医生问。

  “必须将它打开。”

  他将干毛巾摊在一部手推车上,把那个礼物摆在上面。他小心翼翼地用手术刀将面纸割开,里面出现了一个女性六号鞋的旧鞋盒。他又割掉了几层面纸,将盒盖打开。

  “哎呀。”他轻叫了一声,张皇失措地凝视着小女孩的陪葬物。

  盒子内,两层保鲜膜下裹着的是一只死猫,顶多几个月大。这是一只母猫,没有戴项圈,一身黑色的皮毛,但脚部是白的。我将它取出来,它僵硬得像三夹板,纤细的肋骨外突。我看不出它的死因,于是拿着它去照X光,几分钟后将X光片置于光板上。

  “它的颈椎骨折了。”我说着汗毛直竖。

  詹雷特医生靠近光板,紧蹙着眉头。“看来颈椎已经移位了。”他用指关节触碰着X光片,“太不可思议。它的颈椎向一侧移位。我认为那不是被车撞的。”

  “是的,”我告诉他,“它的头部被人朝顺时针方向扭了九十度。”

  将近晚上七点,我回到轻松旅游汽车旅馆时,马里诺正坐在床上吃一客奶酪堡。他的枪、手提箱、汽车钥匙都扔在另一张床上,鞋子与袜子随意丢在地上。看得出来,他不久前才回到这里。我走向电视机将电视关掉时,他目不转睛地望着我。

  “走吧,”我说,“我们得上路了。”

  依照鲁西亚·雷所言,他可以对天发誓是德内莎·斯坦纳将那个包裹放进埃米莉的灵柩中的。他简单地认为这个礼盒中应该是小女孩一个心爱的玩具或玩偶。

  “她什么时候放的?”我们快步走向旅馆的停车场时,马里诺问。

  “就在葬礼之前。”我回答,“你带汽车钥匙了吗?”

  “带了。”

  “那就由你来开车吧。”

  我头痛得要命,只能将之归因于福尔马林的呛鼻味和无法吃饱睡好。

  “有没有收到本顿的消息?”我故作漫不经心地问。

  “前台应该有一大堆你的留言。”

  “我直接去了你的房间。你怎么知道我有很多留言?”

  “前台服务员原本想拿给我的。他觉得我们两个人中我看起来更像医生。”

  “那是因为你看起来像个男人。”我揉揉太阳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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