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个小时,部长的气依然没消,但他又不叫我们滚回去,我们只能和他隔着桌子干瞪眼,我心里直冒汗,深怕自己得在这里坐到天荒地老。
“喔?原来你也看那个啊?”就在我拿起公事包想掏出面纸时,部长开口了。我愣了一下,他又朝我公事包内的漫画周刊努了努下巴,“那个,那个。”说着突然眯起双眼,露出孩子般的神情。
后来我才知道,这位部长非常喜欢看漫画,尤其爱看我买的那系列漫画周刊。我看他完全换了张表情,很想对他说:“原来你不是天生的鬼瓦脸啊?”不过当然这句话是绝对不能说出口的。
“你也喜欢看纸本的周刊杂志吗?”部长问道。近年来,大部分杂志都改采线上阅览的方式,连漫画都有半数以上是以电子书的方式发行。
“能够被印成纸本出版的漫画,代表都有相当程度的水准,所以看漫画就该看纸本的啊!”
我赶紧点头附和:“是啊,如果不是印成纸本的,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就这样,部长对我们打开了心防,甚至原谅了我们这次的系统故障失误,条件是我们必须免费提供因应措施。“也罢,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是人嘛。”部长如是说。
“渡边,我仍真是太幸运了!还好你是那本漫画周刊的读者。”回公司的路上,五反田正臣开心地说道。我不好意思告诉他,我只是照着占卜的指示行动而已。
如今,妻子所派来的恶徒,正对着被绑在椅子上的我说道:“你说出了偷腥对象的身份,这样很好,这是正确的决定。”他边说边抚着我差点被拔掉的指甲。
“她和我真的没有暧昧关系。”
“有没有关系,要由你老婆下判断。”他兴致索然地说道,接着将我松了绑,“亏你敢跟那么可怕的女人结婚,我真同情你。”他的语气中甚至带着三分敬意。说完这句话,他便离去了。
悄然无声的家里,只剩我一个人慢慢地收拾着房间。我身上到处是绳子捆绑及挨打的痕迹,我轻抚着淤血严重的部位,叹了口气,为什么那个占卜简讯会这么神准呢?我实在搞不懂。
4
清晨,我睁开眼,按下枕边闹钟的按钮。我向来会比设定时间早个几分钟起床,已经是习惯了。
昨天我加了一整晚的班,一回到家却遭到妻子派来的神秘胡子男一阵拳打脚踢,指甲还差点被拔掉。胡子男走了之后,我收拾梳洗完,好不容易才入睡,不过遇到这种事还睡得着,我也有些佩服我自己。一早醒来,妻子正睡在我身旁。一个是差点被拔掉指甲的男人,一个是下令拔指甲的女人,为什么加害者能够在受害者身旁睡得那么香甜呢?我实在搞不懂。
宛如象征和平与希望的太阳光线从窗帘缝隙透进来,与我此时的心情更是格格不入。
我的妻子佳代子侧身蜷在棉被里睡着,她有着高挺的鼻梁与修长的睫毛,肌肤像陶器般白皙光滑,富弹性的肉体完全感觉不出她是年近三十的女人。
她真的和我同年纪吗?对她来说,伪造户籍资料和居民证说不定是件轻而易举的小事。
我进浴室洗脸,一看镜子,昨晚遭殴打的脸颊有些红肿,轻轻一摸便觉得疼痛,但幸好淤青没有明显到不方便去公司露脸的地步。脑袋异常沉重,不知道是长期加班的疲劳累积,还是昨晚遭到暴力对待的关系。我朝双手看了一眼,确认指甲没被拔掉。
“啊,你要去上班吗?”
就在我以手抹完脸,拿毛巾擦拭时,突然传来说话声。原本睡着的佳代子不知何时来到了我身后,浴室空间狭窄,我一转头便看见她的脸近在眼前。
“当然要去,和平常一样呀。”由于不知道她问这句话的真意,我有些不知所措。
“为了去保护她吗?”佳代子那端丽的脸上浮现了温柔的笑容。
“她?”我愣了一下,很快便明白了,“她”指的是我的偷腥对象樱井由加利。“你误会了。和四年前一样,我根本没偷腥。”我否认道。
四年前那次,真的是妻子太多心了。因为她的多心,我被一群男人偷袭,痛殴一场,折断了骨头。只是误会就被整得那么惨,要是被她发现我真的偷腥,不敢想像我会有什么下场。
“你一定是想冲去公司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伤害吧?”佳代子依旧是一脸温柔灿烂的笑靥,“不过别担心,我今天白天都会待在家里。”
你又没必要离开家门,大可雇用别人下毒手。不,应该说你很可能压根就不打算自己动手。但我知道这句话绝对不能说出口。
“今天又不是假日,去公司上班很正常吧?”偷腥对象樱井由加利正在国外旅行,这多少让我少了后顾之忧。
“我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她推开我,就着洗脸台自顾自地洗起脸来。我瞄着她那从背到腰、从腰到脚的曲线,是那么柔软而优雅。我不禁打了个寒噤。
“我今天晚上要去外头工作,后天才回家。”佳代子说。
其实偷腥的人是你吧?我很想这么说,但我知道这也是禁句。
“渡边前辈,昨天那么晚打电话给你,真是非常抱歉。”一到公司,大石仓之助苦着一张脸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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