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这样沉沉地睡去了,海浪因为心境的好转也让人觉得平和,不再像是个吃人的怪兽一样令我心生畏惧。一切都显得如此的美好,大海,天空,相依为命。
人总是这样,在你遇到危险或者正在忙碌的时候总是毫无睡意,即使再困再累再虚弱也好,但是一旦危机感被消除了之后,马上就松懈了下来,比如此刻的我就是如此,我酣睡得那么甜美,梦境带有磁性,让我无法自拔。
“喂,看看,那个人还活着么!”一个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我听到了,但是没有睁开眼睛,虽然也有虚弱的因素,但是更多的是我实在是懒得睁眼。
周围的海面有了波澜,我明显地感觉到了,有人在慢慢地向我靠近,可是实在是懒得动弹,我就这样懒洋洋地等待着,一根木棍伸到了自己的腋下,我勉强地抬起手挥了两下就再也动不了了。
☆、暗水贞楼1东海浮生(3)
在船上说话的人之后陪伴着我度过了很长的岁月,虽然当时我们都没有猜到将来的日子,那人脸颊上布满了泛白的络腮胡子,他指挥着两个小伙子跳下船去将我拉了上来,将我平躺着放在甲板上,端详了片刻,“还有得救。”
我蠕动着嘴唇,他们给我喂了一点水,这让我感觉舒服了不少,最起码身下有坚实的甲板,不像是在海浪上漂浮着,无依无靠虚无缥缈。
大概昏睡了一天一夜,睁开眼睛的时候一位年迈的老者坐在自己的对面,手中握着烟枪,那么老的样式还着实少见,看来是老古董了,枪身被磨得发亮,上面刻着精致繁复的花纹,老人磕打磕打烟枪,“醒啦?肚子饿不?”
“饿。”
“唔,”老人顿时笑了,“知道饿还是好事儿。”
老爷子说着从旁边的地上端起了一个铁饭盒,里面是香喷喷的白粥,我抱起来狼吞虎咽,几口就见了底儿,老人看着我吃饭的样子笑得很开怀,看着我恨不得把碗都吃下去的样子,“行啦,饿了几天不能这么吃,要把肚囊吃坏的。”
我点点头,有点儿不好意思,“我这是在哪儿?”
“海上。我把你捞上来的,当时还以为没救了呢。”
对于这点,我隐约地有些印象,但是还是无法相信自己竟然是在大海上,“这里是什么海?”
“东海,”老人深吸了一口烟,这话让我惊讶得合不上嘴,东海!距离西藏竟然是那么远的地方,横穿了整个中国,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船体有些摇晃,这才发现自己睡在地上,整个船舱里贴着墙边摆着被褥,看来都是在地上打地铺的,“我们是来打渔的,你叫我幺伯就行了。”
“幺伯……”我呢喃着,这名字听起来有些熟悉,但是却又想不起来,思考半天害怕又仅仅是自己的错觉而已。
“小子,我还没问你,你怎么会在这儿?一个人在海上,是不是遇到什么歹人了?”
幺伯的猜测不是毫无根据的,他在海上漂了这么多年,见过的事情太多了,像是什么谋财害命杀人灭口的事情,最好的地点就是在海上,你扔他下去就下去了,不等人泡得没了人形或是干脆被喂了鱼只剩下一副骨头之前,根本是搜救不到的,到时候就算被找到也已经没用了。
我摇摇头,有些事情我不能说,比如布达拉宫,比如香巴拉,我所能做的只有三缄其口,“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到这儿来的。”
“不知道?”幺伯与我对视了半天,我大概能猜到他的想法:这小子说话的意思确实诡异,但是你再仔细看看他的眼神,的确不像是在骗人,这倒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他纳闷儿地看着我,对视了片刻,大概是因为我的神情有些沮丧,让他知道自己问了不该问的话题,拍了拍我的肩膀,“行呀,不知道的事情多了,早晚会有能弄明白的一天,不急着一时,今天晚上咱们给你烧条鱼来补补身体。”
“不不,不了,太劳烦你们了。”
幺伯执拗地瞪了我一眼,“这个船上要听我的,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不然你就下船!”
我扑哧一声乐了出来,这老爷子鬓发花白,佝偻着身子,但是说起倔强还真是一点儿都不输给年轻人。
☆、暗水贞楼2暴风劫(1)
因为多天来身体透支严重,我在船上躺了一天多才从被褥里爬了起来,第一次走在甲板上的时候,天刚刚亮了起来,天边的曙光一点一点延伸,面前一片空无,深蓝色的大海波澜起伏,仿佛在打哈欠一样,光线向着自己的脚尖蔓延着,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暖意,这让我在生生死死之后再一次感受到了生命的鲜活,是这样的近如咫尺,之前那种死亡接近的感觉慢慢远离了。
幺伯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的身后,“看着大海是什么感觉?”
他的语气平淡,略显沙哑的声音有一种沧桑的感觉,但是其中又实实在在地透着积极的希望,我没有回头,感受着海风吹动着自己的头发,他的下巴上长出了青色的胡茬,不知不觉间布满了整个下巴,“我觉得,自己还活着,这样很好。”
“哈哈,”幺伯豪爽地笑了,“不错,觉得很好就是最好的事情。”
两人随便聊了几句,甲板上的人多了起来,大家都睡醒了,开始各自忙碌着自己的事情,昨晚洒下的网该收了,有人在准备早饭,一时间忙碌了起来,“我能帮忙做点儿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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