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正想要跳下去救他的时候,九丫头好像被谁给拉了一把,突然之间消失在海面之上。
被他拨起的涟漪以极快的速度消失了,海面再一次恢复了平静。
就这样,九丫头也离开了这个世界,我们无处去追寻他。他叫阿奇,也是我们口中的九丫头,第六个十三分之一,当他拼命挥动求救的手在海面上消失的时候,他与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任何瓜葛了。我希望这个扭曲却善良的孩子可以在另一个世界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我从他最后消失的面容中看到了他的悲哀、委屈,转变成失望、绝望,到最后开始淡然,当他的脸隐没的那一刻,我竟然看到了些许的欣慰。
那根红绳,我相信对他来说很重要,尤其是那位哥哥,也许九丫头已经迫不及待去与他相聚,所以在人生的最后一刻还可以露出如此坦荡无畏的笑容。
☆、暗水贞楼20水下的呼唤(1)
我沉默了,疲惫地靠着围栏坐在甲板上,心情失落到了极点,海水顺着头发往下滴答,近在咫尺的海平线上,太阳慢慢地升起来了,它的灿烂来得太迟,以至于我们用尽全力还是无法挽留住九丫头的离去,于是曾经那样期待的阳光在这一刻看来也毫无意义。
杨半瓶一直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动都没用动,武子轻轻地推了他一下,“半瓶叔,换个干衣服吧,别感冒了。”
“滚开!”杨半瓶癫狂地发飙了,他站了起来,双腿也因为麻木而不停使唤,身子栽歪了一下然后来到我面前指着我的鼻子,“我告诉你别动别动你听不见是不是?你以为我不想救九丫头么?我是没办法!你以为全世界只有你一个人有良心是不是?现在好了,你满意了,我们全都被你害死了!”
我不明白杨半瓶这样说有什么意义,我只是觉得很累,那歌声还在耳边充斥着无法停止,现在我只是觉得又困又冷,想要好好休息,反正现实已经糟糕到了谷底,我不觉得还会有什么更让我难以接受的事情,我抬起头用一种无所谓的眼神看着杨半瓶,随便你想说什么说什么好了,反正我现在完全没有精力去和你争辩什么,你说开心就好。
可能是因为我的态度,杨半瓶起先还很生气,说我不负责任,说我装伟大,到后来看到我半睡半醒的样子彻底没了脾气,他摆了摆手一阵酸涩的苦笑,“真是没想到自己最后要死在海上。”
杨半瓶这话是有深意的,其实他本来可以与大海毫无关联,是因为他的妻子乘船出海遭遇了海难,他一直坚信着自己能够将妻子的尸骨打捞上来带回家乡,但是最终一直未能如愿,反而是自己因为无所事事干脆在海上混起了日子,他对海有一种憎恶和抵触却无法与其断绝关系,他经常说等自己年岁大了就回家养老,哪怕是要饭也不能死在海上。
听到杨半瓶这话,幺伯站起身来,“行啦,谁也不知道自己哪天要死,和这帮小孩儿比起来咱们这把老骨头,也没什么遗憾的了。”
杨半瓶讽刺地冷笑了两声,笑着笑着,却落泪了。
一整个白天,除了我之外没有人睡着,他们都在大眼瞪小眼,却不肯说一句话。
我心中的小恶魔在偷偷作祟,可以说我是一个害怕孤独的人,现在这一刻既然决定了大家都要葬身在这海上,至少有那么多的人陪我,不用自己去考虑无处可去的苦恼。
直到下午太阳偏西的时候,我才悠哉地从船舱里走了出来,肚子有点儿饿,想要去厨房里找东西吃,但是刚一走出船舱,幺伯就叫着了我,他们团团坐在甲板上,幺伯冲着我招手,“恩子,你先过来,我们商量一些事情。”
“好。”我非常顺从地在他们旁边坐下,脸上不悲不喜不骄不躁,与他们的愁容形成了极大的对比。
☆、暗水贞楼20水下的呼唤(2)
昨天晚上立筷子之后,我们的阴气都在碗中,按理来说那个不干不净的东西应该追着筷子去走,但是因为九丫头用的不是自己的碗,所以被那东西给发现了,当那东西发现自己被筷子骗了之后就跟着阴气找到了九丫头,结果他就遇害了。
这是昨天晚上已经发生了的事情,但是还没有结束。
因为我碰了九丫头,虽然就是在他脚腕上那么一下,但是已经被察觉了。我们是没有阴气的人,但是现在却沾染了九丫头身上的阴气,必然会被那个东西缠住——之前欺骗过它,现在定然变本加厉。
杨半瓶一直不肯看我,我知道他还在生气,像个小孩儿一样,我不禁偷偷地笑了,孟叔瞪了我一眼,“好好听你半瓶叔说话。”
“爷们儿们,咱们现在只有一个办法,能不能成功只能奋力一搏了,”杨半瓶清了清嗓子,看到大家渴望的目光有些洋洋得意,“这么给你们说,咱们一直总是在守而不进攻,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攻守兼备,今天是最后一晚上,只要过了今天晚上,明天咱们就到家了,到时候一切都好说,明白么?”
我们认真地点了点头,然后继续以期待的目光看着杨半瓶。
“等一会儿咱们现在船上洒米,每个地方都要洒到。脏东西怕米,因为米是五谷,民以食为天,五谷则是生命的象征,并且经日照风吹长成,集聚了天地之间的灵气,所以只要将米洒在船上,它是上不来的。但是今天晚上就不能睡觉了,咱们熬一晚上,等到了家之后再安安稳稳地睡一宿。晚上就让疤三和武子掌舵吧,幺哥休息。掌舵不能坐在凳子上,只能站着,才能接着米气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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