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木棚不远,他就在阿黄的引导下发现了一串足迹。蹲下一看,就知道是一只野兔。顿时,他来了劲,从背上取下猎枪,平端着快速地循着足迹奔跑起来。
跑了一阵,猎狗阿黄发现目标,突然“汪汪汪”地大叫起来,李厚彬朝前一望,就在一蓬枯草丛中发现了一只肥壮的褐色野兔。他急忙唤住往前奔窜的阿黄,疾风般地追了过去。
野兔被惊动,撒开四腿,箭一般地向前逃窜。李厚彬选准角度,觑准时机,就在准星与野兔连成一条直线的刹那间,他移动食指,扣动扳机。“砰”的一声,猎枪响了,野兔应声倒地。
听见枪响,阿黄条件反射般地往前一跃,低沉的咆哮声中,它一口咬住中了枪弹的野兔脖颈,叨着回身跑到厚彬面前邀功请赏。
旗开得胜,李厚彬心里那个高兴劲呀,可就别提了。他弯下身子,摸摸阿黄金黄绸缎般的绒毛,着实夸奖了一番。然后,就将虽死但体温犹存的野兔丢进系在腰间的褡裢里,又开始了新的搜索。
不一会,他又打着了两只山鸡。
有了大雪这块白色绒毯提供的清晰线索,李厚彬寻找追踪起来,可真是方便顺当多了。
翻过一座山头,就是村里的公墓园地。
乡里不兴叫公墓,而是称坟场。过去,村里死了人到处埋掉,后来,村委会就作了统一管理,划出一块山地,供村民们丧葬之用。曾有一段时间,上面强迫死者火化,但执行了不到一年半,就无法继续,村民再也不愿火化,而是抬到山上,与祖宗同葬。
每葬一个死人,就会耸起一个新的黄土坟堆。坟前总要留下一溜花圈、一排香烛、一大堆鞭炮纸屑与焚烧冥钱后留下的灰烬。当然,更少不了后人在葬时、“三七”、“五七”等时间供奉在死者坟前的饭菜食品。而这些祭品,大多则成了山上野物争相抢食的美味佳肴。
雪后难以找到食物,动物们肯定会光顾这个特殊的地方。李厚彬想着,就与阿黄向坟场迫近。
隔老远,厚彬就听到一阵激烈的撕打咬啮声。顿时,他浑身来劲,赶紧制止阿黄的激动与狂吠,攥紧猎枪,向前冲来。
原来,坟场间有四五只野狗正围着一件什么东西互相争抢。一见厚彬和阿黄来到,它们赶紧抛开争抢之物,四处逃窜。
李厚彬哪肯放过这一良好机遇,他忙扣动扳机,“砰”、“砰”,双管猎枪发出两声巨响,立时就有一只黑色与一只花色的野狗中弹倒地。
厚彬从容地将两只野狗收拾好,再来看那争抢之物,不由得发出了一声长长的惊叫。原来,野狗们拚命争抢、撕咬的并不是什么供奉之物,而是一具已快腐烂的少年尸体!
他清楚地记得,村里从来没有哪家死过十多岁的少年。整个坟场,唯有两座新坟:一座是肖婆的,八十多岁年纪了,无疾而终,于三月前的一个晚上一觉睡死了;另一座是王老炳的,五十多岁,于一个多月前死于一场突发的肝癌。除此之外,都是些长有枯草的旧坟了。他再来看那两座刚埋的新坟时,肖婆的坟包完好如初,没有任何异样;但王老炳的坟包上已是一片狼藉,新土与白雪被刨得到处都是。很显然,这具少年尸体一定是谁给埋在王老炳的坟头下,让饥饿的野狗们给翻刨拖拽出来……
下午,李厚彬带着打到的野物拿到镇上去卖,顺便到派出所
------------------不是冤家不聚头(曾纪鑫)18、张老师?!
县公安局接到蒲田乡派出所打来的发现一具少年男尸的电话,当即组织警力赶往李家湾村坟场。
李家湾离县城30多公里,警车顺公路向南开,来到一个岔路口往右,在一条乡间土路上颠簸了三四公里的路程,民警们就站在了一座约70多米高的山岭前。弃车顺着山路向上爬,很快就来到了李家湾村的公墓园地。
这是一块起伏平缓的山地,只长着稀稀疏疏的几棵矮树。大大小小、高矮不一的坟包错落有致地排列着,每座坟前都立有一块石碑,上面刻着坟主的姓名及后人的赞颂之词。坟与坟之间,空隙不大,但因无人清理,到处散落着纸屑、竹条、野草、稻草等物。
先在其他坟场上清查了一番,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民警们就都围在了王老炳坟墓周围。
据王老炳儿子介绍,他父亲死于一个半月前,埋后的“三七”、“五七”即第21天、第35天间,后人们根据本地风俗曾来坟上祭奠先人,供奉祀品,发觉坟包似有人动过,好像比原来高了几分。当时,并没有产生任何其他怀疑,后人们还以为是埋在了一块风水宝地上,坟包突然间长高了,心中暗喜不已,并有过要托先人之福发迹的想法。
侦查人员在对王老炳坟墓进行一番鉴定后,得出以下结论:就在王老炳葬后不久,便有人刨开他坟头疏松的新土,将一具少年男尸埋在王老炳的棺材上面。因埋得不深,腐烂后尸水溢出坟土,被一群饥饿的野狗嗅闻发觉,刨出后撕咬抢食。
再看那具少年男尸,虽有所腐烂,但因时令正值冬天,腐烂程度并不怎么厉害。只是被野狗拖出后啃掉了一条左腿,所幸其他部位没有多大损伤。
根据死者容貌、年龄、身高、体型等生理特征,可以基本确定,死者即为一个多月前突然失踪、久查未果的马朝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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