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地叹了口气。
“爸爸,我想买样东西。”鸿二瞅着他爸爸,突然开口说,“我想买个无线电操纵的直升飞机,爸爸带的钱够吗?”
“无线电操纵的直升飞机?”
“不是有一种直升飞机玩具吗?会上升,会转弯,是由无线电操纵的。”
“无线电操纵的?”新开反问了一声。他顿时感到,脑海中的谜团渐渐有了头绪。
那家殡仪馆在车站前商业区的后街上。在这一带,只此一家殡仪馆,叫“安本殡仪馆”。
新开推开了殡仪馆营业部的玻璃门。
“您好!”一个壮年男子在店堂口接待了他。
“是老板吗?”新开客气地问。他走进殡仪馆,还是生平第一次。经营者知道来客忌讳,来客也不像走进茶室那样,可以轻松愉快地问长问短。
“我是老板。”
“冒昧得很,我想打听一下。”新开怯生生地开口说,“有人看到,贵店的接尸车在清晨和深夜都开出去过。”
安本老板的脸上浮现出了一片阴影。他对新开的问题矢口否认,甚至还气恼地发起火来。
“怎么会有你这种吃饱饭没事干的家伙呢?”
老板的表现很可疑呀!看来,那辆接尸车的出处,就是这个殡仪馆了。新开下了结论。
那天,他从鸿二的话中受到启发,马上奔进了一家书店,站着翻阅了一本《无线电操纵入门》。这才知道:在发射机上装天线,使用民用电波,借助操纵杆就可以对汽车或直升飞机进行遥控,天线越长,遥控的距离也越长。
掌握了这些知识后,新开又询问了汽车公司的技术人员,得到了这样答复——要使接尸车能够自动控制,只需要具备两根操纵杆:左边一根操纵齿轮的三级变速及返回,右边一根操纵制动器、加速器和左右转变。也就是说,在接尸车上,如果装上接收机,接收发射机发出的电波,遥控就能实现了。
新开想,无人驾驶的接尸车,就是一辆远距离操纵的汽车。黑泽科长的死,也可能与那辆接尸车有关。他正是为了寻找接尸车的出处才到殡仪馆来的。
“我说老兄,贵店的接尸车上,有没有无线电控制的装置?”新开干脆打破沙锅问到底。
“别开玩笑啦。运载死人的接尸车是神圣的东西,亵渎死人的事,我们怎么干得出来呢?”老板气势汹汹地嚷了起来。
正当这时候,一个男子走进店来。这是个高个子年轻人,身穿斜纹布工装裤,蓝色薄毛衣。他的眼睛里,发出一种执拗倔强的光芒,但在瘦长的身躯上,又浮现着一种小青年特有的哀愁。
“昭一,快到里边干活去!”安本看来像在斥责年轻人,实际上却在余光窥视着新开。
这时候,在新开的记忆中,就像电影中的闪回镜头那样,同时出现了驾驶接尸车的黑泽科长及昭一两个人的身影。这个昭一,就是当夜在接尸车开走之后,在坡道上向自己窥视的高个子男子。
“喂,等一下!”新开叫住了他,“驱动无人接尸车的,就是你吧?”
昭一转身看了新开一眼,脸色刷地变得紧张了。安本也是一副尴尬的表情。
“这不应该是开玩笑的事吧?”新开问道。
昭一低下了头,弯着腰,承认自己干了胡作非为的事情。
“不过,刑警先生,”昭一头也不抬地说,“驱动接尸车,无非是玩玩的。在一辆报废的接尸车上安上了无线电装置,只想让它出去走走,吓唬吓唬人家,不过为了解除高考落榜的烦闷心情而已。我只是这样想的。”
“但是,不知是谁,知道了那辆接尸车的频率,就用发射机把接尸车引导过去了。根据接收机上天线颜色的不同,频率是很容易知道的。只要频率一致,对方的输出功率比较强,就能够把车子引导过去。那天夜里,接尸车是向新百合山的方向开的,没想到,它在小学校后边突然消失了。我连忙摇动操纵杆,五六分钟之后,它又循原路开回来了。我一看车子,吓得魂不附体。驾驶室内坐着一个男子,竟是个死人。”
“昭一,你别说了。”安本用严肃的声音打断了儿子的话,“把接尸车召回来之后,昭一吓得浑身发抖。我们是习惯于处理死人的,一检查,从身份证上知道,死者名叫黑泽和男,住在自由山的一个公寓里。于是就把尸体塞进别的车子,特地在当夜运到了那个公寓附近。这件事情,真的和昭一无关。”
看来,杀害黑泽科长的,真的是近野良子。新开这样想,不禁深深地吁了口气。
那天夜里,黑泽科长确实到了良子的公寓,他给家里打过电话,谎称他在涉谷,这是良子给他设下的一个圈套。实际上,良子肯定目睹过那辆无人接尸车。在女性中,像她那样精通机械与无线电的人是少有的,她马上识破了无人驾驶车的机关,还把它利用到杀人的诡计中去。她把频率调到同无人接尸车一致,再用较强的输出功率把车子召唤到公寓附近,把杀死的人飞快地装进了驾驶室。接尸车的主人发现车上装着尸体,大吃一惊,又把尸体运到别的地方,把它处理了。
那天夜里,新开偶然给良子打了个电话,根据这一点,她不在现场这一条也就成立了。结果是,特地把尸体运到他家附近的安本父子也好,新开也好,可以说,都成了由她牵线的傀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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