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翼一边看着酒水单一边看着范启泽,好像中了邪一样伸头缩尾地在对面,这全然没有那个意气风发的范启泽的风采,倒像是来这里偷东西的小贼一般。
“你到底怎么了?看起来神不守舍啊。”
范启泽答应了一声,却又像没有听懂一样啊了一声。
这让翼翼十分恼火,自己专门找了这个家伙,他却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于是将酒单扔向范启泽,砸在范启泽面上。
这一下说重不重的,倒是让范启泽像是醒过神了一样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专心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
说实在的,范启泽一直叫她翼翼,而她也只让范启泽叫她翼翼,这样说是有神秘感,于是她的身份就像是永远捅不破的窗户纸,只能模模糊糊地猜测,有时候像是公车售票员,有时候像是高级白领。
她还可以什么都是,这样的人让范启泽十分头痛,而且换在这样的环境中,更是让人琢磨不透,如果她开口说自己就是杀手,那些女人就是她干掉的,又该如何是好?
范启泽又有点神游太虚了,翼翼已经点好了酒和基本餐,现在就等着范启泽开口了。
“一样的,我没什么别的要求。”
等到东西上齐,翼翼在高脚杯中斟满了红酒,范启泽突然意识到自己绝对不能喝酒,尤其是不能喝醉,经验上来看,要是自己喝醉而且第二天睡在一个天都想不到的地方,这样也许就意味着翼翼就将失踪了。
“来干杯,为了这一年多来的沉默!”
翼翼将酒杯碰得叮当作响,范启泽却手忙脚乱地打算逃脱,他拙劣地开始翻自己的包,拿出手机咿咿呀呀说一阵,然后满头冷汗地对翼翼说道:“真是不好意思,公司领导找我,我得走了。”
说完就要起身走人,他灰溜溜地往门外走着,却被翼翼一把抓住后领,猛地一拉,拖回了座位。
“知道吗?我现在是柔道黑带!”完蛋了,翼翼今天成了柔道高手了,看来这一劫是死活过不去了,范启泽战战兢兢地举起酒杯,嘴上却忘了祝酒词。
“为了什么来着?”
“为了一年多来的沉默。”
范启泽闻言一口喝下杯中酒,低着头嘀咕着,他还是保持着一种游离的状态,即使他之前多么期望今晚能有个人陪着他,一起苦挨到天亮,但是这个时候他却并不希望翼翼在他身旁。
“好啊,好啊,久别胜新婚嘛。”这句话后面等来的是一阵沉默,翼翼不再说话,而是躲在餐桌烛光的后面默默流下了眼泪,抽泣的声音越来越大,这让范启泽有点手足无措,今天她是柔道高手,可是她却哭得特别凄惨。
“范启泽,你还记得你答应过什么吗?”
说实话,范启泽对于很多女孩许下了很多承诺,包括对于明敏的婚约,可是能兑现的没有多少,至于翼翼所说的承诺,他搜刮尽了脑汁也想不出他曾经说过什么。
于是只好埋头装傻充愣,吃他自己面前烤得半焦的牛排,把自己的嘴巴填满,这样就不用回答了。
翼翼直勾勾地盯着范启泽,期待能够从他的嘴里说出那个自己期望的答案,可范启泽的态度让她焦虑不已,像是一个越来越大的气球,即将要爆炸了。
眼泪即使还不顾自己今天作为一个柔道高手的身份在模糊双眼,翼翼还是忍不住爆发了,随着呯地一声拍在桌上,四周的几个顾客先是缩起脖子像是躲闪着子弹,随后意识到有事情发生,马上有人八卦地伸长了脖子。
好啊!好啊!要打架了。这种热闹必须要看,只见哭得眼圈红红的翼翼似乎将要把范启泽撕碎,大家都在拭目以待,期待惨剧的发生。
范启泽继续埋头苦吃,脑子继续搜索着,突然他使劲地吞下嘴里的牛肉,不紧不慢地说了句:“生日快乐,翼翼!”
眼看着快要落下的手一下子悬在了空中,围观的人们咕地一下吞下了口水,彪悍的翼翼猛然又恢复了淑女形态,失力一般坐下,眼泪再次隆重登场,不争气地继续落下。
“我还记得去年就是在这个餐厅一起吃的饭,我说过会陪你过每个生日。”
范启泽清晰地说着这些话,眼神中露出一种情场高手所特有的一种光芒,让周遭群众无趣地散开,没有了武打片看,要演言情片的话还不如回家看电视。
看到范启泽还没有忘记那回事,翼翼破涕为笑,开始这一餐生日宴,范启泽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颗芸豆,递给翼翼说这是生日礼物,并且说这颗是一个魔豆,当它长出来的时候,自己的愿望就会实现。
翼翼说你又骗人,可是嘴上还是带着笑地接过这个礼物,看着范启泽,有点欣慰地说道:“你穿的还是去年那件西服,这样真好。”
范启泽笑笑没有说话,继续吃着饭,等这一餐饱含着笑和泪的酒饭吃完,他提出了一个要求:“陪我过这一晚吧。”
翼翼爽快地答应了,不过可能当中有些误解,范启泽只是想能够睁着眼呆着,等到天亮。
宾馆的落地窗户能够映出全城的灯火,范启泽呆呆地站在窗户前面,一言不发地看着景色,翼翼在洗澡。
范启泽决定听那个算命先生一次,就去西山昌定河的不系舟那里放生一尾锦鲤,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正在盘算着,身后被一团湿漉漉的翼翼紧紧地搂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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