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斯兰德先生?”
“自由钟铸币厂的戈登.鲁斯兰德先生,你也许知道他们为收藏家出的纪念币系列。”
第16章
在那几个深夜电话之间,我找到空档去做的唯一的事就是拨闹钟,现在它发疯似的响个不停。我起床,迷迷糊糊摸索着去洗澡、刮胡子。喝了一杯咖啡之後,我拧开收音机,烤了几片全麦面包再涂上奶油果酱,把面包囫囵吞进肚子,又喝了几口咖啡。我拉开窗帘,眨着一只眼看着外面的晨光。
天气看来很有希望放睛,即使用一只眼睛也能发现。东方,乌云仍然遮着刚升起的太阳,但是西方已经晴朗。风就从那个方向吹来,把昨天的天气扫向大西洋,那正是它该去的地方。哈德逊河上方的天空是明显的蓝色调。
我又给自己倒了杯咖啡,拿着电话簿舒舒服服地坐在椅子上,难过地看着我的摩顿脚。现在只好让我的手指替它工作了。
第一个电话打给美国钱币协会,它位於我所在这幢大楼以北约四英哩的百老汇一百五十六街。我自称是詹姆斯.克莱文,《纽约时报》的记者,说我正在写一篇有关一九一三年V镍币的专题文章,想请教一些跟镍币有关的事,比如说,真的像传言所说只有五枚那样的钱币存在吗?那些镍币现在都在什麽地方?最近一次的镍币换主人是什麽时候?交易的价钱是多少?
几乎人人都喜欢和新闻界合作,你只要说你是记者,就可以不停地问一些费时间又没礼貌的问题,而他们唯一的要求就是你不要把他们的名字写错。和我说话的人是一个叫斯凯芬顿的先生,他说他需要一点时间,可以再回电话给我,我告诉他我可以在电话里等。我等了十分钟,当他为我奔忙的时候,我晃着脚趾,喝了几口咖啡。
过了一会儿,他回来了,告诉了我许多关於V镍币的事,比我真的想知道的还多,其中有很多内容和埃博尔星期二晚上告诉我们的相同:确实有五枚这样的镍币,其中四枚现在是博物馆的收藏品,一枚属於私人收藏。他可以告诉我那四个收藏的机构和私人收藏者的名字。
至於价值方面,他没办法帮我。美国钱币协会是一个高尚的团体,他们只对知识方面的东西感兴趣,比如,钱币的种类、历史背景等等,他们不管价钱之类粗俗的事。斯凯芬顿先生手上的资料显示,最近一次买卖是在一九七六年,以十三万美元成交,这一点埃博尔那天晚上也提到了,而且据埃博尔当时所说这之後V镍币就身价暴涨。
我一一给四个博物馆打电话。华盛顿史密森博物馆负责钱币和徽章的馆长是一个带复姓、声音枯燥的先生,他证实史密森博物馆的馆藏品中有一枚一九一三年的V镍币,是一九七八年由亨利.诺伟伯太太捐赠的。
“那枚镍币是永久性的展览品,”他告诉我,“而且非常受欢迎,参观的人总是赞叹不已。我们的镍币是雾面的校样,除此之外它和其他的自由女神头像镍币没有什麽差别。单就钱币设计来看,没有什麽特别的。你也许会说面值两毛五分的自由女神全身像钱币或是知名雕刻家圣高登斯设计的深浮雕式二十美元金币很漂亮,但是自由女神头像镍币到底好看在哪里?发行年份?没错,这就是它的价值所在:稀有再加上那些传说。人们看到钻石也会发出同样的惊叹,而事实上他们根本无法用肉眼分辨真的钻石和玻璃珠。关於我们的那枚镍币,你真正想知道的是什麽?”
“我只想知道那枚镍币是不是还在那里。”
他乾笑了几声。“哦,它还在这里。我们还不需要把它花掉,现在一个镍币已经买不到什麽东西了,我想我们会继续保存它。”
在波士顿艺术博物馆工作的一位女士也证实,他们馆里确实有一个一九一三年的V镍币,而且非常受欢迎。那枚镍币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刚结束的时候,馆方获得的遗赠。“这是一枚非常重要的钱币。”她说,声音听起来就像照着目录在念,“能保有它,我们感到十分荣幸。”
辛辛那提科学工业博物馆的副馆长也同样非常高兴能保有这第三枚V镍币,那枚镍币从一九三〇年代起就在那里了。他告诉我:“过去几年,我们已经卖掉了大部分的钱币。我们有预算上的困难,而钱币在最近几年价值突然暴涨,如今它们在资产价值方面和我们其他展览品的观赏价值不成比例,所以我们必须淘汰所有的钱币,就像淘汰邮票一样,不过我们的邮票毕竟不是最高级的收藏。但是一九一三年的V镍币一直是我们馆里的明星,据我所知并不打算要卖掉。那枚镍币很受欢迎,尤其是小朋友。我敢说现在一定有人正站在橱窗前欣赏它。”
第四枚V镍币原本属於巴尔的摩历史协会博物馆,直到一年多前才转手。一位操南方口音的女士告诉我:“那枚镍币曾是我们馆里唯一的不会卖出的。”
我的确知道。这个铸币厂就像费城的富兰克林铸币厂一样,专门制造一些当代的纪念币。在广告中他们经常暗示购买的人,这些银质纪念币的价值有一天会超过它们本身所值,它们通常成了二手市场的滞销货。有几次我把这些成套的纪念币留在主人的抽屉里,根本不想拿,因为我认为没有偷的价值。这些该死的东西,现在它们真的比当初本身的银价飞涨了三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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