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赵局长可能觉得我说得有道理,所以有些犹豫。
“还没有依据证明乐天一是被杀的。”侦查员纠正道。
“最难侦破的系列案件,一般都是动机不清的案件。不是这样吗?”我趁热打铁。
“这倒是,但只要是系列案件,就一定有规律和共同点可循。”赵局长说。
“也许这三起案件有着潜在的联系,只是我们还没有发现。”我说。
“不可能,我刚才说了,这三个人之间绝对没有任何社会交集。”侦查员斩钉截铁地说。
我说:“我非常赞同赵局长刚才的话。‘如果三名死者没有直接的社会关系交集、没有共同点的话,那么这三起案件之间不存在关联的可能性就大了’,确实是这样。但是从前期侦查情况来看,只是没有发现三名死者之间的社会交集,而对三名死者之间是否存在共同点的调查,并不是那么深入。”
“其实,也够深入了。”侦查员翻了翻本子,“至少我们现在对每名死者背后的生活环境、社交圈子已经了解得比较清楚了,也没有发现什么可以拿得上台面的共同点。”
“我觉得仅仅是生活环境和社交圈子的调查是不够的。”我说,“至少要了解死者的历史故事,他们的每一个生活故事都要搞清楚,在这中间寻找共同点。”
“这倒是不难。”侦查员的语气软化下来说,“毕竟前期的主要工作还是各自为战,寻找可能被杀的线索。如果要调拨兵力重点深入调查每名死者的过去,也就是几天的事情。”
我见侦查员已经表态,于是满怀希望地看着赵局长,期盼他的发号施令。
在这种侦查陷入僵局的时候,任何还没有进行过的工作提议,都会是好主意。
赵局长皱起眉头想了想,说:“如果我们还是继续就个案进行调查的话,显然会陷入泥潭难以自拔。秦科长的这个提议也算是另辟蹊径,不管成功与否,都要试一试。从今天起,一半警力开始对三名死者的历史进行深入调查;另一半警力继续摸排走访,以期发现我们还没有预见的线索。”
显然,侦查方向已经转变了。
虽然赵局长采取了更加稳妥、谨慎的兵力部署方案,但是毕竟有一半警力开始新的调查,也就会带来一些新的希望。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坚定地认为三起案件之间必然存在联系,可能只是一种直觉。但是这种直觉和灵感,来源于我侦办过的许许多多案件,诸如“清道夫”“幸存者”“偷窥者”系列案件,等等。虽然那些案件都有着明确的并案依据,而眼前的没有,但是我总觉得它们之间有着那么一些相似。
我的思绪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
“英城市今天凌晨发生一起亡人火灾,你们抓紧时间过去吧。”师父的指令再次抵达。
根据我们省关于亡人火灾案件办理的有关程序,在发生亡人火灾以后,刑侦部门和消防火灾调查部门应该协同作战,对火灾的性质进行明确。如果明确是刑事案件,交由刑侦部门办理,如果是意外,则由消防部门善后。
放火案件还是很少见的,一般都是在杀人后放火焚尸、毁尸灭迹。所以法医在明确死者是生前烧死还是死后焚尸以后,心里就有个大致的确认了。当然,最终还是需要法医、痕迹检验等专业技术警种共同勘查现场搞清楚起火点和起火原因,才能确定案件性质。
而这起突发的案件,根据师父了解的情况,在消防抵达现场的时候还能听见死者的呼救声,显然并不是死后焚尸。那么,这是一起刑事案件的可能性就降低了很多。
不过,作为省厅勘查一组,我们还是必须要赶往现场的。毕竟,这次亡人火灾死亡五人,其中三人是未成年儿童,可以说是非常惨烈了。
2.
韩亮睡眼惺忪地开着他的大“卡车”来接我们,然后去厅里换现场勘查车。我们不是第一次坐他的“卡车”了,但是坐进来感觉还是跟进了大观园一样。不仅仅是因为车大,而且韩亮还经常给自己的车里换一些稀奇古怪的内饰,足够我们欣赏一番。
虽然是昨天凌晨的事情,但是时间上我们并不着急。在这种事件发生后,总是由消防官兵先行对房屋进行检查,确认安全之后,才会让我们进去。因为这种严重的房屋焚毁,会造成房屋主结构的损坏。房屋也就面临着坍塌的危险,参加现场勘查工作的现场勘查员也就会面临生命危险。
在这一点上,我们是对消防官兵充满了崇敬之情的。他们不仅仅是逆向前进的人,更是把危险挡在身后的人。
因为检查需要时间,英城市离龙番市也很近,所以我们肯定来得及在现场勘查和尸体检验之前赶到现场进行支援。
早高峰已经过去,所以韩亮把车子开得飞快。在上午十点钟左右,我们赶到了现场。现场在英城市的市郊,小镇上人口不多,但是密密麻麻地排列着许多房屋,看起来质量都很差,现场失火的那栋楼除外。
虽然外观已经成为炭黑色,但是这栋两层楼的气势依旧摆在那里。
楼房占地面积不小,每层面积大约有一百五十平方米,坐北朝南,是一个框架式结构,水泥混凝土的框架内用红色的空心砖填充。因为高温作用,外墙的涂料都剥离了,可以看到黑红相间的墙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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