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斯奇给艾伦看那句“到目前为止,我已经杀死了五个人”。
“我们想要你像平常那样写字,”他说,“我知道你左手使得挺好的。”
艾伦说:“我没法用左手写?谁告诉你的?”
“我们知道你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
艾伦是天生的左撇子,上小学时被强迫改用右手。每个人都知道这一点。他配合调查,分别用左右手写下了一些笔迹范例。艾伦表现得用左手写字很困难。
“我做不到。”他说。
他的双手都很灵巧,托斯奇想。
“尽力写吧。写大写字母,小写字母。按我们告诉你的写。”托斯奇说。
艾伦一点都不喜欢这样。
“我们让他写了‘A’到‘Z’,还有‘1’到‘10’。”
“为什么我不能写我想写的东西?”他吼叫着。
托斯奇第一次不耐烦地大声告诉他:“因为这些就是我们想让你写的。”
托斯奇告诉我:“嫌疑犯的右手笔迹和左手几乎是一模一样的,但是右手的笔迹要稍微大一些。你下次看到利时可以注意一下他是用哪只手写字的。它没有他之前的那些笔迹样本整洁。”
接着托斯奇要求艾伦写:“我是十二宫。”
“你们想让我说什么?说我是十二宫?”
“我们会完全排除你的嫌疑。但是我们总得先确认一下。”托斯奇告诉他不是,并且承诺说如果他的笔迹与十二宫杀手的不相符的话,他们就会离开。
用右手写的时候,艾伦把字写得很大。他明显是在改变他的书写方式,但字与字之间的空隙特征仍旧保留了下来,这在十二宫的信中也看得出。托斯奇注意到,他的笔迹细小、整洁、促狭,但是在圣罗莎房车里,他的字写得稍微大了一些。十二宫杀手的字非常小。托斯奇拿出莫里尔给的第二张纸说:“写:‘你们想知道我在瓦列霍那些快乐时光的细节,为了回应你们的要求,我很乐意提供更多的信息。’”艾伦一字一句地抄了下来,只是多写了一遍“更多”这个词。
接着,艾伦被命令抄写十二宫杀手信里的一个句子,在这封信里,十二宫杀手凭着记忆引用并意译了吉尔伯特和沙利文的歌剧《日本天皇》里的句子,“所有正在握手的人们就像那样握手”。艾伦写到最后一行时,字迹开始向页面右下方倾斜,就像在十二宫的信中经常见到的那样。他还抄写了“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在1969年12月20日,十二宫杀手曾经写道:“我害怕自己会再次失控杀掉第九个也可能是第十个人。”
但是,时间慢慢过去,警察们却找不到确凿证据将艾伦跟十二宫杀手联系起来。托斯奇说:“艾伦好像知道该说什么,他是一个非常诡计多端的人。我永远都不会忘了跟他见面的情景。他提到了伯耶萨湖。他同我们握手。我们把名片留在了那里。
“我们离开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他的憎恶。想到自己不会被逮捕,他肯定松了一口气,但是也在想:他们还会再回来吗?离开时我说:‘我会再来见你的,利。’他所有的计划都要打住了。我们离开时,艾伦还没有平静下来。离开房车停车场时,我们感到非常沮丧。”
探员们在大概6个街区外的圣罗莎大道3345号的假日酒店咖啡馆稍作休息,边吃午饭边讨论刚才的搜查情况。天气很热。托斯奇能感觉到达吉斯非常消沉。这位指纹专家放下他的杯子,说:“斯?恩出租车上的指纹如果是十二宫杀手的指纹的话,那跟艾伦的指纹就对不上了。肯定对不上。”
阿姆斯特朗说:“但是,那辆出租车上有那么多指纹,而且事实上,案发现场有没有留下十二宫杀手的指纹还不确定呢。在十二宫杀手写给我们的一些信中,他曾经吹嘘过他为了消除指纹,在手指头上涂上航空胶水。”
后来穆拉纳柯斯对我说:“所以他们有一个潜指纹,在我看来,把这个指纹看做是十二宫杀手的,有许多可疑之处。你擦出租车时会在车上留下些潜指纹。这并不一定就是那个家伙留下的。同样的,在纳帕县,他们发现了一个不完整的掌印?但是有多少人用那个公用电话亭?”
托斯奇说:“我们从圣罗莎往回开时,虽然之前被告知过必须多拿到一些东西,我们还是去找了舍伍德-莫里尔。利曾经工作过的炼油厂离瓦列霍不远。每次我去萨克拉门托经过那里时,都会看到那个该死的地方,它总会让我想起一些往事。我会想:我希望我们可以结束这个案子。这就是我心里一直想的。一直。而且我觉得我们已经做到了。”
在萨克拉门托,莫里尔拿起艾伦写的两页纸,戴着厚厚的眼镜研究起来。那天晚上他把它们放到他的双显微镜下。托斯奇回忆道:“老实说,莫里尔把我们全盘否决了。他打来电话说:‘对不起,戴夫,字迹不符。但是我肯定你们找对了嫌疑犯,并且我肯定你们的方向是对的。’舍伍德说那些笔迹跟十二宫杀手的相似,但是却不是十二宫杀手的。”
探员林奇回忆道:“关于笔迹,让我印象深刻的是,每次我拿着笔迹样本去找莫里尔的时候,他就坐在桌前,我递给他,然后他就会说‘对不上’。我都不记得他这么说过多少次了。我所知道的就是,十二宫杀手写那些信时,他要不就是在喝酒、吸大麻,要不就是服用某种致幻毒品,因为在我看来,他是故意把笔迹弄得很糟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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