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林心想:“哼!制约?整天想着制约你,制约他。但谁来制约你这个一把手呢?要是那天你在澳门,以你奢侈享受的生活习惯,捅的娄子肯定比我还要大!”心里这么想,嘴里却说道:“是啊是啊。当时应该把可能增加项目纳入到对方的总承包额中——除非是我方提出增加的项目,方可追加预决算。”
“对了,我就是这个意思。”张新宇重新把身体靠近桌前,“事已至此,我看这样。你把增加项目明细清单认真核对一下,所有相关人员都要签字。然后交给我。我既然要签字,当然要看一下。你说呢?”
孙林一听,心中暗暗叫苦。他还能说什么呢?张新宇的话既有原则性,又有变通与灵活,他只能照办。他还有选择么?他唯有在心里默默祈祷:增加项目清单在张新宇桌上逗留的时间越短越好!早点结束这段恶梦吧!张新宇一签字,我才能超度苦海。
“好的。我马上叫贾建送过来。”
他一走出办公室,立即感受到后背冰凉。这种感觉和一年前在澳门萄都大酒店时他的最后一个筹码被赌场小姐优雅地划入水晶盘中是何其相似!
49.磨刀霍霍
两辆轿车沿着蜀都大道快速地向东疾驰,一到成都西区“康又健医院”大门时,轿车突然一个急转弯,窜进了医院内,然后穿过人群,跃上病房楼前的停车台。甫一停稳,车门大开,五六个眼罩墨镜,左臂刺青的年轻人走出车外。其中一个约二十七八岁,身材粗犷,平头短项,挺着肚子走在几个人的中间。旁边一个人手捧大束鲜花,另一个拎着两大摞礼品盒,几个人声势浩大地走进病房楼,踏进电梯。
不一会,他们就出现在十二楼的外科1214病房门口。
“朱哥,你可来了!你要为我做主啊!”几个人刚进病房,那个墨镜还未来得及将鲜花放下,病床上的一个胖子就艰难地直起腰,伸出双手,带着哭腔对“平头”说道。
他是“金项链”。
“啪!”“平头”一巴掌打在“金项链”的脸上:“你这个狗日的!狗改不了吃屎!老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怕这一辈子都改不了吧?嗯?再这样,你还会进去的!我们也要跟你倒霉的!你知道吗?啊?”“平头”大声地训斥“金项链”。
“可是,我只是和她开开玩笑,并没有弄到手啊。”他好像很委屈地说道。
“亏你还有脸说!住医院舒服吗?”
“哎哟,朱哥,你就别拿兄弟开心了。”“金项链”苦笑着。
“平头”的脸上也松驰了些。“金项链”见状,又说:“他们也太狠了。朱哥,你看。”他掀开床单,指着缠满绷带的下腹部,“拉了五公分的口子啊!差点捅到腰子啊!”
“行了行了,我都听说了。我这不过来了吗?你打算怎么办?”“平头”问道。刚才捧鲜花的人搬了张凳子放在“平头”的屁股下面。
“这个仇不报,我还怎么在西区混啊?我还怎么面对弟兄们啊?再说,他们好像是有组织的。你问问二狗子,”他指指旁边的一个人,“那天他们来了十来个人,还有一个为头的,找过我两次麻烦了。他们是黑社会啊朱哥!他们成了气候,我们这些弟兄就要被他们踩在脚板底下了……”
“够了!”“平头”刚坐下就“霍”地站起来,短绰绰的头发上好像窜起了火苗。“锤子①!他们还真想跟老子争地盘?!”他在床边转了两步,“你也别拿这话激我!我是看在你以前听我的话,为我卖过力的份上!今天,肚子上又开了个口子,我就要为你出这口气!顺便让那些家伙知道,我朱某人还在成都!还在西区!”
“谢谢朱哥。”“金项链”就要下床,被几个人按住。
“哎?你们这么多人在里面干啥子?这是医院病房,”忽然有一个护士沉着脸皱着眉推门进来,边走边斥责道,“不是你们家客厅,你们这么多人在里面大呼小叫的做啥子啊?……”话未说完,她看见这些人的架势,就立即闭上了嘴巴。
①锤子:巴蜀方言。骂人的话,但又不太肮脏,相当于“他妈的”、“球”。
50.各要活命
孙林惊惶不安地出了张新宇的办公室,走完了长长的过道,然后拐个弯,向下踩在通往十八层的楼梯上。
“自己担惊受怕,可却一分钱好处也没捞着,相反却为贾建狠赚一笔提供了机会。这家伙太狠了,一刀下去就是七百万,还觉得我欠他一个人情。唉,怨谁呢?只怨那个把自己拉向赌场的家伙!怨自己一时糊涂!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他打开办公室的门,勉强振作精神拔通了电话。
“喂,贾总吗?”
“噢,是孙局长啊。”
“你现在哪里?”
“说吧,什么事?”
孙林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这个家伙,现在说话越来越放肆了,他还真以为成了我的救命恩人?
“你去找过张新宇了?情况怎么样?”孙林忍住不快,问道。
“我也正想找你呢。他可不痛快啊!你要做做工作啊。工程款能不能及时回笼,就看你的了。”贾建像布置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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