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凝重的沉默。
“那——你为什么只告诉了我。”雨霏霏明知故问。她要亲耳听到张新宇说出那个原因方才死心。
“霏霏!”张新宇深情地说,“因为……”
他嗫嚅道,“我……”他的眼眸隐隐泛着泪光。他别过头去,望着窗外的天空,低低地说道,“因为……我要回去了。”
雨霏霏和叶琬垂下头抽泣起来。
摄像机在盯着张新宇的脸。巨大的立式空调发出“嘶嘶”的声音,出风口的橘红色示风绸带在猎猎飘舞。墙上的挂钟“嘀嗒”作响。
“还有八分钟。我就要走了。”张新宇暗然低语。
“你的使命究竟是什么?”史汉秋心情复杂地小心问道。
“阴阳玉环!”张新宇简洁地回答。
“阴阳玉环?”
“对!”张新宇仰起头,他的内心翻滚着汹涌的波涛,“在4500年前的那一刻,我的高祖阿姆斯伽林履行了蔓丽交给他的光荣使命。他将宇宙中存在的一种意志能量注入了阴阳玉环。从此,玉环深埋大地,它成了弱者最后的武器——每一个弱者都值得保护!而4500年来无数个正义的咒语都一一灵验,其原因就是这对阴阳玉环释放了她的意志能量!”
“啊——”不约而同的声音。
“假如……假如有人用它来作恶……诅咒……”叶琬怯怯的声音满含担忧。
“诅咒是一个合法的意念!罪恶的毒誓不能叫做诅咒!恶人们没有诅咒的资格。所以,任何罪恶的念头都得不到玉环的响应!”
张新宇停顿了一下,摊开双手:
“然而,阴阳玉环中的诅咒能量终有用完的一天。受当时科技水平限制,我的高祖只能将一百万‘蔓当量’*的能量注入玉环。白若飞将能量喷薄而发,对准了HL3586次空迈A950型的贵宾舱。至此,玉环中的能量几欲殆尽。而被诅咒的人一旦触及玉环,能量效应就被抵消。以至于在关键时刻,白若飞都不能靠它挽救自己。”张新宇唏嘘感叹。
“现在,我要将玉环带走,给她重新注入高达数亿‘蔓当量’的能量。”张新宇神光焕发,“并给她设定更加符合宇宙法则的功能,使善弱得到庇佑,正义更有力量,罪恶必遭惩罚……”
在激情的巅峰,张新宇铿锵结语:“我要让这样的玉环重新深埋大地,去履行宇宙的意志!”
几个人终于回过神来。
张新宇慢慢地走近沙发前,向呆若木鸡的几个人伸出他宽厚的手掌。
“再见了。”他有点哽咽。
沙发上的人没有灵魂般地站立起来。
他和他们一一握手。
雨霏霏伸出双手,但没有去握张新宇的手,而是慢慢伸向张新宇的后背……
张新宇郑重地抚住雨霏霏的肩膀。他轻轻地说:
“霏霏。我……”
“吱——”“SG”发出纤细的蜂鸣,并开始闪烁起红色的光剑。
“时间到了!还有一分钟!”张新宇猛地松开双手,脸上顿时布满了恐慌和无措。
他孤独地面向眼前熟悉的人们。
他的眼睛里慢慢投射出紫色的光柱。
眼前的人们恐惧地后退着。
“汉秋,霏霏,小叶,小高,”张新宇面带悲伤,一一点头致意。紫色的光柱在摇曳。“你们用如此陌生而冰冷的眼光看着我,我感到很难受。不要这样!不要!”他手掌向下,在身前向两边撇去。他的眼睛已经潮湿。
雨霏霏和叶琬低头啜泣起来。
“不要把我看成一个幽浮!不要!”张新宇终于控制不住自己感情的堤坝。他举着双拳,仰起那伟岸的头颅。紫色的眼光射向半空。所有人的目光都跟随着那道紫光在移动。
张新宇狂躁不安地在会客厅里来回地走动,用近乎歇斯底里的声音叫道,“我真的那么令人恐惧吗?你们真的那么害怕我吗?你们希望我赶紧离开吗?这是为什么?不!不!”他边叫边转着圈子。当他转到纵目人青铜雕像前的时候,他突然站住,瞪大眼睛与那双纵目对峙着,紫色的光柱好象要灼透沉默的雕像。只片刻工夫,他紧握右拳,胳膊肘用力向后一挫,然后以炮弹出膛般的速度向铜像狠狠地砸去。
拳头在那双纵目上砸出耀眼的火星。紧接着“咣当——”一声巨响,铜像向后一仰,铿然倒地。铁杉叶徐徐飘落。
几个人全都惊呆了。
张新宇疯狂地喊道:“你们都给我听着!听着!我!张新宇!斯琳伽德!不仅仅是一个蔓丽人!不!绝不!我——”他用惊天动地的声音吼道,“我!还是鱼凫的子孙!鱼凫的子孙!!鱼凫的子孙……”
山呼海啸般地声音在客厅回响,震荡着每个人的耳膜。
声音还在回响。
张新宇迅速奔到办公桌前坐下。
他疯狂地点击鼠标。
“SG”手表里的蜂鸣越来越急促。
表盘上的光剑闪烁得越来越刺眼……
突然,他神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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