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整夜都在外面鬼混,现在当然困了!”霍玉竹再也忍不住,冲到罗淼面前抬手打了他一记耳光。
罗淼惊诧得嘴巴都忘记阖拢,他顾不得脸上泛起的掌印向我投来充满疑问的目光:“什么?!”
我拿出玉竹的相机,递给他,那些画面记录着他外出与那些人相遇、谈笑的场面,也有他和女孩亲密的镜头,尤其我还记录下了他与玉竹面对时一脸惊奇陌生的表情。
“昨天你出去后我们一直跟着你,看着你和你的那些朋友们聚在一起,那个女孩也在,而且显然你和她的关系不一般。当我们出现在你面前时,你没有认出我们来。”回来后我一直在琢磨罗淼的情况,虽然事情难以置信,但我已经有些相信罗淼,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睡着后究竟发生过什么。
“他在撒谎!”霍玉竹对我大声喊道:“他没认出我们?那根本就是他装的!”
“很有可能是他装的,但是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我把玉竹按到沙发里,又让一脸惊惶莫明的罗淼也坐下,“我作为旁观者来向你们分析一下这件事。如果罗淼真的在骗人,那目的只能有两个,一个是你要离开玉竹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这样的话既然事实摆在大家眼前,你没有必要一再否认,以玉竹现在的情形来看,你不提出分手她也要和你分手了。第二种情况是你想瞒着玉竹悄悄和别人来往,但显然这些事情你并没有刻意隐瞒,甚至一再要求我们来探察你的究竟。这里没人是傻子,那么这件事怎么解释呢?”
“陈扬……”霍玉竹看着罗淼叫道。
“什么?”罗淼一脸茫然,如果他真是在做戏,那他简直可以去拿奥斯卡。
“他们叫你陈扬。”我向他解释着,他张了张嘴,又无从解释地闭上了。
“前不久我在写一个心理咨询系列的小说时曾经请教过一位心理学家,他在精神疾病方面有许多惊人的论点,我去找他咨询一下这类问题,你们留在这里等我回来。”我胡乱收拾了东西,临出门前对有点不知所措的罗淼叮嘱道:“我回来之前不管多困都不要睡觉!”
9.
傍晚时分我才回到罗淼的小屋,霍玉竹来给我开门的同时一股咖啡的浓厚香气从屋里窜了出来,客厅里的电视正很大声地播放着一部打斗场面非常激烈的电影,音箱的低音重炮把每个声响渲染成对听觉神经的强烈刺激,我的心脏被震得一阵阵狂跳,霍玉竹凑到我耳边大声说:“他想睡觉。”
在他们充满期盼的目光中,我给他们带来了一个不那么乐观的猜想。
那位以大胆分析而著名的心理学家听了我的讲述后给我做了一次简单的设想:罗淼的内心深处存在着另一个强大的自我,这个自我就是陈扬,当罗淼清醒时陈扬并不会出现,只有当罗淼进入睡眠状态,陈扬才会以梦游的形式开始自己的生活。这种情况相当罕见但并不是不会发生,只是它往往十分短暂,不会影响本体的正常生活。然而罗淼的情况却有些特殊,随着他越来越频繁的瞌睡,他睡眠的时间无形中被拉长了,陈扬出现的机会也逐渐增多,他的生活开始丰富起来并且有了更强的侵略性,这个原本被隐藏的自我开始吞噬作为罗淼的这个本体,一旦陈扬的自我意识足够强大,终有一天他会完全吞噬掉罗淼使陈扬成为这个双重人格的主导意识,到时候情况就会与现在完全相反,罗淼的存在只出现于陈扬的睡眠中,而且非常有可能在最终完全消失。
“我相信这个解释的可能性,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罗淼并不知道这些人是谁,而当我们遇到作为陈扬的罗淼时,他也不知道我们是谁。”我对霍玉竹说道,从她望着罗淼的眼神说明她也相信了这个说法。
“我要去找她!我要带着我们在一起三年的证据去找作为陈扬的你和你那些同伴,看他们怎么解释这三年来我们在一起的过往!”霍玉竹激动得小脸通红,她在尽全力维护自己的爱情。
我早已经心里盘算过这种行为的可行性,便对她摇摇头:“玉竹,这是个根本解释不清的问题。它已经超出了我们理性思维的范围,甚至根本就是有违科学依据的超现实事件。就如同我们看到罗淼和一群陌生人的合影一样,我们怀疑他是否在撒谎,而他自己在怀疑这些事情的真实性。我猜当陈扬和他的同伴们看到他与陌生女人合影时,产生的效果会与我们差别不大。”
“陌生女人?!我不是什么陌生女人!”玉竹悲愤交加地对我喊着,要不是罗淼拉住估计她会冲上来揍我一顿。
“既然你们可以一直追着梦里的那个我,那么我可以再和玉竹相遇并且相爱吗?”罗淼紧握着玉竹的手,在睡意中挣扎的双眼泛着血丝。
“对现在的你来说,你会放下玉竹去爱另一个女孩吗?”
“不会!”说完他意识到这对于那个叫陈扬的自我也是一样的,他的神情立刻变成十分沮丧,当霍玉竹把脸埋进他的怀里无声地哭泣时,他抱着她无奈地哭了:“你相信我了是不是?我不要再睡觉了!我不要好不容易得到了你的信任却又要面临失去你的可能!”
然而人类的精神意志在生理本能面前是如此地脆弱,就在十几分钟后,罗淼在强烈的音响噪音中沉沉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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