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林向前走了几步,沮丧地发现自己已经看不清山路,只好停了下来。毕竟是在山上,万一跌倒滚下去不是玩的。他坐在了地上,心想只有等雾散了才能下山了。
看着面前隔纱一般的雾,高林突然觉得眼前的一切好像在哪里见过。他想起来了,在杨大个带他入村上山前的那片山林,傍晚时分也起了这种大雾。
唯一不同的就是那场雾中树枝头有无数松鼠的红眼在闪烁。高林一下想起了死亡童谣的第三句:小鬼够不着,松鼠啃剩骨。不错,自己是在进村的时候遇见过啃死人骨头的松鼠。可进村以后,在这座山林里,就没有见过树上有一只松鼠出没。
开始自己以为是因为杨猛他们伐木把松鼠都吓跑了,可仔细想想,一只松鼠也不剩也太离奇了。或者,它们害怕的不是人,而是别的什么东西。
这座山上,到底有什么东西呢?高林坐在那里胡思乱想,越想越觉得心慌,不知怎么又觉得那立在树上的不知道是不是小栓的骷髅总在眼前转悠,心惶惶的只盼这场雾迅速过去才好。
此刻远处传来了清幽的吹草叶的哨声,高林心想是哪个山民也上山来了。心下一喜,正要随着哨声摸过去,突然感觉身后似乎什么东西无声无息地飘过。高林警觉地回过头去,雾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高林没回过神来,身后又什么东西闪过,他慌忙再次掉头,依然看不到东西。
这场大雾,给山里带来了什么?还是把山里本来潜伏的什么东西引出来了?高林慌张地乱转圈子,这回不是感觉了,确实有什么东西在他身旁飞来飞去,而且数量还不少!
高林伸手乱抓,在雾中好像抓到了什么冰冷、柔软的东西,还是活的,在手掌里扭动。高林正想拿到眼前看个究竟,忽然感到虎口处一阵剧痛,连忙把手里的东西甩了出去,抬手一看,虎口处少了一小块肉,显然是被刚才抓住的东西咬掉的。
远处的哨声开始吹得急促起来,围绕着高林低飞的东西似乎受了什么刺激,不停地向高林撞过来,不时咬上一小口,而且感觉围过来的越来越多。高林知道不好,连忙往旁边的树上爬,围着他飞的东西也跟着往上飞。
突然高林不爬树了,他想明白了死亡歌谣的第三句:恶鬼够不着,松鼠啃剩骨。那具站立在树上的骷髅是这么形成的:只要自己爬到树的高处下不来的地方,自己就会被隐藏在雾中的不明物体撕咬得只剩骨头……
高林来不及想那么多了,就是跳下树摔死也比被活活啃得只剩骨头好!他急忙从树中间跳了下去,挥舞的手中感觉自己抓住了什么,死命攥住不放。一落地脚一痛,身子一歪就咕噜噜地滚下山去。
高林不知滚了多远,感觉头好像在什么东西上撞了一下,剧痛之下死死攥住手里的东西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高林惊讶地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学舍里,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药味,村长、小秀和几个山民正忙碌着。见自己醒来,小秀开心地高叫:“高先生醒来了,高先生醒来了!”
高林挣扎着坐起来,听村民七嘴八舌地说怎么在山底发现晕过去的自己。忽然觉得手里湿湿的难受,连忙把手举起一看,自己手里紧紧地抓着一只像老鼠似的怪物,已经被自己捏死了。
小秀正奇怪地看着自己手里的东西:“高先生,你手里一直死抓着这个黑蛾子精干嘛?我们怎么扳你手指都扳不开。”
黑蛾子精?高林念了一声,仔细看手里的怪物:长得像只黑松鼠,但前后肢之间有披软毛的皮膜。杨平也走了过来:“是啊,我们山上都叫这东西黑蛾子精,你看它像不像只黑色的大蛾子?”
高林摇头说:“我看明白了,这是一只鼯鼠。村长,我们看到松树上的狼剩,现在看来是小栓的骨头,就是无数只这东西瞬间集合起来把肉咬光的。”
众人惊讶地看着高林,高林用手捏开死鼯鼠的尖嘴:“你们看,就是这种利齿。”高林指指自己身上被包扎起来的伤口,“很多地方,都不是跌伤,而是被这种小东西咬的。”
杨平和山民们互相望了望,杨平迟疑了说:“高先生,这黑蛾子精,就是你说的什么鼯鼠,是挺像老鼠的但生性怯人,平时在山里见人就躲起来了,只在夜里飞出来吃吃松鼠啥的小动物,怎么敢咬你这么一个大活人?而且这东西好像离群,很少见到两只以上的在一起,哪可能一下子出来一大群的?”
高林摇头:“平哥你说得不错。但凡事都有例外,你记得松树上小栓被啃成了骨头,但底下的狼崽却分毫没伤,为什么呢?我昨天被袭击的时候听到了有人吹草哨的声音,然后雾里就出现了大群的鼯鼠攻击我,哨声越急,咬的越狠。我敢肯定是有人能用哨子指挥这种动物攻击人,攻击指定的人。这个人,很可能才是真正杀孩子们的凶手。起码,小栓肯定是他杀的。”
村长和屋里的人对望,脸色变得奇怪起来。高林急说:“怎么,难道大家不相信我的话?你们记得不,当时青狼咬死了自己的崽子,我们都以为是因为狼崽身上有了人的气味。可是你们想,野狗群里除了青狼外可都是村里逃出去的狗啊,身上会没有人的味道?青狼会对人的气味不习惯?我现在想,实际是因为狼崽在小栓受鼯鼠的攻击时候沾上了鼯鼠的气味。我记得这种鼯鼠的粪便是一种叫五味子的中药,有一种特殊的气味,所以,引起了青狼的反感,才咬死了自己的崽子,你们想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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