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长林却颇为热情,端茶送水,非常周到,一点儿也不摆官架子。莫然一坐下,便见满桌揉过的纸,心中纳罕,问:“肖局长,您怎么了?”肖长林看着满桌的废纸,不好意思的笑了:“哎,鼻炎犯了,真要命!”
莫然见烟盒旁丢了几根烟蒂,笑了笑说:“肖局长,您可要保重身体啊。”
三人闲谈了片刻,便说到了案子上。莫然表情古怪,忽然站了起来,小声说:“肖局,您能来一下书房吗?我有重要的事要和你说。”
肖长林一怔,慢慢站了起来,又看了看欧阳倩,见她也是一脸的愕然,不觉疑云立起,说:“有什么事不能在这儿说吗?”莫然双眼中隐隐闪着怪异的光,盯着肖局,小心翼翼的说道:“您还是来一下吧。这件事至关重要!”肖长林一头雾水,将信将疑地跟着莫然进了书房。
欧阳倩心中有气,对莫然的行为颇为不满。明摆着是有事不想让自己知道,可接二连三的要隐瞒什么呢?难道连她自己也信不过吗?她想到莫然刚才那诡异的目光,心中不由打了个突,忽然觉得不安,仿佛有什么事要发生。
肖长林别墅大厅墙壁上挂着一副精心装帧的国画,画中一位宫装的绝色美女,潇洒中风姿绰约。美女身旁云烟缥缈,笔走龙蛇,书一阕凄美哀婉的宋词,沧桑中微露峥嵘风骨,一看便知出自大家手笔。写道:
夜色催更,清尘收露,小曲幽坊月暗。竹槛灯窗,识秋娘庭院。笑相遇,似觉琼枝玉树相倚,暖日明霞光灿。水盼兰情,总平生稀见。
画图中、旧识春风面,谁知道、自到瑶台畔。眷恋雨润云温,苦惊风吹散。念荒寒、寄宿无人馆,重门闭、败壁秋蚊叹。怎奈何、一缕相思,隔溪山不断。
大厅内灯火辉煌,装饰的灿烂晶莹,满室的珠光宝气。人群围在画旁,指指点点,看似颇为在行。高建指着画中词,笑道:“此词为羁旅驿馆、追怀旧日情人之作。大约作于元祐二年至绍圣三年羁宦江南期间。”
肖长林大声赞赏:“高老板果然博学,独具慧眼。”高建连忙逊谢:“肖局长过奖了,高某也是附庸风雅而已。”
于是众人不论男女,均互道幸会,举杯换盏,着意结纳,多多益善。肖长林与众人干了几杯,道了声去趟卫生间便离开了。
过得片刻,陡听“砰”一声,似乎玻璃破碎了。众人无不惊讶,一个穿着披风的男青年身先士卒,带着大家一起循声音冲到了二楼卧室门前。有人大喊“有人吗?里面有人吗!”顿时鸦雀无声,里面一片肃静!众人立时哗然,一个个大眼瞪小眼。一男子叫了声“不好,出事了!”忙去推门,哪知推了两下,顿觉不对,叫道:“里面门被反锁了!”有人大声叫道:“快来人哪!保安——”一个膀大腰圆的大汉奋起左肩,猛地跳起来撞向门。几个起落,“哐当”一声响,门被撞开了。
众人无不目瞪口呆,只见卧室的落地窗已经支离破碎。正当大家怔在原地咋舌时,两名保安冲了进来,查看现场。
正在这时,又听到楼下餐厅里传来一声女子苍凉的惨叫。这突如其来重大变故,让众人猛地陷入了恐怖之中。那穿披风男子起身往楼下跑,人群不约而同的“咦”了一声,冲向了惨叫处。门又是反锁的!刚才那撞门的大汉想都不想,几步连纵带跃奔到门边,整个身子宛如一件巨大的物体投向了门。
门被撞开了。偌大的餐厅,陡然在耀眼的灯光下变得凄惨惨的白。当所有人都进了餐厅,走到灶台边时,忍不住胸口猛地一震,仿佛被铁锤狠狠砸了一下;头皮开始发麻,几位女士忍不住开始呕吐。
惨白的墙壁!灰蒙蒙的地板砖上,躺着已经死去的局长爱人薛宁。她穿一件黑色毛衣,蜷着胳膊,两手张开;她的眼睛也像青蛙眼睛般往外凸出,扩散的瞳孔如点漆般黝黑,却渗出了一缕令人五脏六腑为之翻滚的殷红的鲜血!
俏丽的脸孔被散开的长发半遮着,红色的指甲油与鼻孔里渗出的血交相呼应,令人十足的惊恐恶心!
恐惧开始攥紧了每个人剧烈跳动的心。众人只觉得背上凉嗖嗖的,手掌和额头都沁出了汗津。
忽然肖长林拨开了人群,冲到爱人身边,呆呆地望着,仿佛成了一座雕像。他双手剧烈的颤抖着,伸手抱住了薛宁的肩,沉声说道:“所有人都在大厅等候。”众人早有此想法,一听之下如获大赦,纷纷争先恐后地冲到了大厅里。
谁也没有说一句话,大厅里静得可怕。每个人双目中分明透出一种恐惧的眼神。也不知是保安还是肖长林报的警,不过片刻工夫,市刑警大队的何洋带人赶到了,最后进来的是莫然。
他一进门,目光便如刀一般在众人脸上扫过。正巧肖长林自餐厅里走了出来。有人便上前安慰,并递给他烟。肖长林说他从不抽烟。莫然便迎上去,忽然问道:“肖局长,你的西装怎么列了一个道子?”众人一惊,只见肖长林西装左口袋旁边果然裂了一道缝,心中均佩服这个看来瘦小的少年目光的锐利。
肖长林脸色阴沉,凄然道:“这个......我也不清楚是什么时候留下的。”
当下何洋分派人手,将两处现场保护。与此同时,让所有人都呆在原地,没有警方允许,不得擅自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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