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秀忙向二人问候了几句,只听莫然问“你不是阿珠的亲姐姐吗?”便回答道:“我是阿珠的表姐,只是我很小的时候,阿爸阿妈都去世了——我就把舅舅当作了亲阿爸。其实,阿爸待我很好,就像亲女儿一样。”说着便端了酒杯说道:“这是我亲自酿的米酒,特别香甜,你们尝尝?”
莫然和林佳君连忙起身逊谢,盛情难却只得接过来小酌了一口。林佳君吐吐舌头,一个劲儿的哈气,一脸哭笑不得,说:“辣死我啦。”
“哎呀呀,阿秀姐,老师可是不喝酒的哦,呵呵。”阿珠在一旁叫开了,“阿秀姐,今晚你好漂亮啊!那个叫什么毕梅心的,可是前世修来的好福气。”阿秀脸一红,嗔道:“你呀,就是贫嘴!”
“嗳,阿秀姐,您能不能给我们讲讲你与那个毕梅心是怎么认识的?”阿珠爬在阿秀的肩上,顽皮起来。
阿秀一听,顿时两颊飞起了两朵晚霞,神态忸怩起来。阿珠催促:“讲讲吧,讲讲吧,不是外人。”
阿秀一脸幸福的笑,垂着头,弄着发,沉浸在对那男子毕梅心回忆的甜蜜之中,淡淡的说:“去年三月初三,邻寨举行歌婆节晚会,我也去了。那一晚或许是我这一生当中最难忘的日子,因为......我认识了他。我唱歌,他对答,那么合拍。仿佛我的出现,就是因为他的存在,感谢上天会有这样的安排。只可惜,那一晚只在篝火的火光中匆匆见了他一面,在随后的半年里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我日思夜想,苦苦等候着他的出现。天可怜见,我的思念终于感动了上天。还记得那是半年后的五月十二的晚上十点多钟,我赶集回来时,已经没有船渡我过河了。正当我焦虑不安时,听到有人在对岸喊我的名字。一听声音,我的心就砰砰直跳。那么清晰,那么熟悉,就是我日思夜想的声音。我好紧张,又好兴奋。他划着船过来,说在月光下看到了我的脸,就匆忙赶过来接我。”
“他说要将我渡过了河,然后送我上山。我......就忍不住的吐露了爱慕之意。没想到,没想到他——于是,那晚在船上——第二天他去了我家提亲,阿爸阿妈都没有反对。我俩就把亲事定了。”
第十三章 枫桥古刹(4)迎亲
(4)迎亲
回到贾校长家,莫然一直闷闷不语,仿佛心事重重。林佳君心中纳闷,笑着问:“小傻瓜,又犯傻劲儿了?”
莫然一怔,冲她憨憨的笑了,即又眉头深锁,说:“佳君,咱们来时渡过的那条江,也就是阿秀提到的河,虽然不宽,但也有三十来米吧?”
“是啊?有问题吗?”林佳君颇为好奇。
“嗯,你还记得吗,阿秀说毕梅心隔着河看到了她,于是过河接她?”莫然沉思着说。
“是啊,那又怎么样?不是说了,有月光的嘛!”林佳君撇撇嘴。
“可是,那天是3月12日的晚上10点多钟——”
“是又怎么样?”
“那晚是上弦月,10点钟的时候,月亮已经在西边了。月光从西边往东照射。当时阿秀在河西,而毕梅心在河东。他怎么可能在河东隔着三十米看到月光阴影中的阿秀?”莫然说着双目变得深邃,“所以,毕梅心在撒谎啊。”
天方破晓,一连串的爆竹声如碎玉四溅,溅淡了残月,溅醒了晓露,溅破了碧江,溅起春江浪千层。
从山头向下望去,晓露迷柔骨之秋色,秋水凝碧涟之霜花。鞭炮如潮,渡接亲之新郎;红绸翻飞,飘妩媚之流云。片刻工夫,那片接亲的“流云”从江对岸到了这头。蓦然,山寨中锣鼓喧天,一众流光溢彩的人群如风一般卷到了山下,挡住了接亲的队伍。阿秀的阿妈被一群人簇拥到了前列,稍一酝酿,一款柔情似水的情歌便跌落在江面。
那接亲队伍中立时有一男子站在竹筏上,迎风对唱,歌声粗犷连绵如滚滚长江连绵不绝。
眨眼间数十首情歌对过。迎亲一众人马立刻让开道,站在两边“山歌迎亲”,霎时如群莺齐鸣,群燕嘲杂。接亲一行人弃筏上岸,朝山上蜿蜒而前,待到半山腰,又见一簇人拦在面前。六七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壮家女子并排站在一起,甩出一腔清婉如梦如歌如夜如诗的热情。
接亲队伍中立刻有六七个青年男子排众而出,接过歌茬,歌声如虹,风起云涌。
女方每唱罢一段,便有锣鼓呐喊;男方一停,便有爆竹助威,歌起歌落,转瞬数十首已不在话下。迎亲众人又让开一条道。那一对迎亲队伍便拜别山腰,向寨子中涌去。
一顿饭时分,寨子已跃入眼帘。鞭炮声响,一行人已到新娘子楼下,山花如锦,飞泉如带;只见寨中大半人已围在竹楼周围。一道石径蜿蜒盘旋而上,接着竹楼。
只听站在最高处的太老爷朗声说道:“现在新娘子就在竹楼里面,待会儿她在里面唱一句,新郎官就要对一句——如果对上了,就上一石级;如果对不上,必须向后退一步。”
静。陡然听竹楼中阿秀启朱唇,发皓齿,抖出一段如丝如缕的情韵,吐语如珠,珠走玉盘,美妙如聆仙乐,人间能得几回闻。竹管二胡乐器立时响应,更幽远、更悦耳。新郎官毕梅心也对一句上一台阶,最终走入竹楼。过得片刻,只见满面通红的他背着阿秀走出了竹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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