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琴音舒缓空灵,如春燕和着清风流水。她像皎洁的千层长瓣倏尔颤动,幽幽喷吐娇嫩的簇蕊,圆润而晶莹,芬芳中韵味飘散成了神来之笔!
林佳君终于在鲜花灿烂,掌声喝彩中谢幕。她以优美的舞姿倾倒了评委,夺得了“舞状元”。待颁完奖后,莫然便去后面的休息室找她。
在一群叽叽喳喳的舞蹈演员中看到了林佳君。她静静地坐在一个角落里,手托腮,半闭着眼。人影在她周围来来回回,在莫然眼中,仿佛看到了一簇簇苍郁中烘托着一丛雪白的晚香玉,有着国画的色调,清雅淡美,意境悠远。
又忽然觉得,她那么清冷高雅,让人难以接近。只是默默地望着她,像看着天上的月亮。这时侯,林佳君也发现了他,站起身静静的看着他。
莫然和林佳君两人都在沉默中走出了青少年活动中心,西边残阳正浓。林佳君忽然怔怔的望着莫然,嫣然一笑。莫然有些受宠若惊,不知所措,讷讷的说:“你......你也会笑啊?”在他的记忆中,似乎这是第一次看到她笑。
林佳君立时又回复了清冷,板着脸说:“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今天不是‘舞状元’吗?高兴啊,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还是掩不住脸上的喜悦。
二人正要离开,莫然却像被钉在了那儿,一动也不动了。他看见了肖文。只见肖文与另一个女生说说笑笑出了青少年活动中心的大厅,走到了街上。夕阳掩映下,隐约看到他身旁的女生长的也很漂亮。他二人嬉笑打闹着玩起了“石头剪子布”的游戏,肖文输了,便背着那女生走一段路;然后二人再玩,直到消失在街角。
林佳君见莫然怔怔的看着那二人走远,冷冷的问:“有那么好看吗?丢了魂似的!”就在这一刹那,仿佛一道闪电从莫然脑海中穿过,强光瞬间即逝,一枚硬币“当”的一声掉倒在了地上,弹了起来,两面竟然一样!两面相同的硬币,怎么会在阳台上?翻倒在地上的拖鞋,还有摩擦的痕迹,有什么联系?到底有什么联系!他头忽然针扎一般的疼,仿佛一切都在一刹那即将拨云见日柳暗花明,却又隔着一张透明的纸,怎么也捅不破。
莫然焦急的额头都是,讷讷的自言自语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林佳君莫名奇妙的望着他,仿佛望着银河系,皱着眉头问:“你怎么啦?——不是去过医院了吗?有没有查出什么——比如间接性神经不正常......”莫然这才知道失态,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嗫嚅道:“我、我没事啊——今天早晨吃面的时候,我不是告诉过你有个男生叫肖文吗?”
“哦,刚才那个就是肖文和他的新女朋友吧?我不是说过吗,因为对前女友爱的太深,失去之后痛就越深;为了减轻痛苦,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新的精神寄托,来愈合旧日的伤口。再说了,无论如何,你也没有必要这么兴奋啊?”
“我——我......”
“好啦好啦!带你去个好地方。”
莫然随她到了海市的最东首,已然临近了大海边。穿过海市的那条长河在这儿入海,而入海口成了一座巨大的港口。林佳君说,这里是海市的夜景之一,叫“易安渡”,传说南宋时期易安居士李清照曾坐船经过这儿,故曰“易安渡”,待会儿让你大饱眼福!莫然顺着她的手指方向望去,最后一抹残阳懒散的斜倚在海天相接的地方。
港口渔船云集,桅樯如林。只见夕阳跌落在桅林里,刺的千疮百孔。千百艘海船挨肩擦背地挤在跳荡着火焰般波浪的十多平方公里港湾中。有的船刻着波涛的花纹,像一座精致的阁楼;有的海轮如一幢幢银灰色的大厦,屹立在群舟之中;有的四角呈方形,像一只玲珑剔透的亭子;还有绍兴的乌篷船......一艘连着一艘,一排串着一排,俨然是错落的房舍,整齐的排列在起伏摇荡的波涛里,连接成纵横交错的船街桅市。
林佳君指着一处巨大的石滩,说:“上那儿,可以俯瞰全景。”说着大踏步先行,莫然紧随其后。
上了巨石滩,果然所有的景致都尽收眼底。此时,一条条船尾纺出的一缕缕浅蓝色的炊烟,袅袅娜娜,在海风里无声无息的融化,与一丝丝淡红的晚霞交织,织成了一副胭脂色的薄绡,笼着港湾,增添了几分含蓄的美。
暮色渐渐浓了,终于融进了水港桅林,渔灯一盏挨一盏,灯火斑斓。林佳君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待会儿咱们到岸边去,有些渔民伯伯特别热情,会邀咱们上他的小舢板,在海中观赏海港夜色。”莫然兴奋的点点头,与她下到了岸边,果然有好心的渔民伯伯唤他们上船。二人跳上船,任由小舢板悠悠然航行在灿烂的水道之中。
五彩缤纷的灯火扑面而来,倒映在乌兰的海面上,随着波涛动摇着、闪烁着,一片珠光宝气,璀璨斑斓。莫然看到这一切,仿佛置身人间仙境,禁不住热血都要沸腾了,感到好幸福,好快乐!他看了一眼林佳君,见她平静的望着海面,长发散开,半遮着清冷冷的脸。他看着看着,不由痴了。其实林佳君一双妙目盯着海面,却对他的一举一动都清清楚楚,脸上羞涩成了极浅的、不易察觉的笑。她很不自然的四下里望着,却不背过身子,即怕伤害莫然又怕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她也奇怪自己心底倒希望他火辣辣的视线一时不要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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