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然怔了怔神，转头看着周平，冷冷的问：“你知道午夜楼顶的脚步声吗?”周平被他看的有些慌，皮笑肉不笑的说：“这件事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了，我怎么会不知道?”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莫然盯着他的脸。
“我本来也不信，可我亲耳听到过——吓得我晚上不敢一个人上厕所。”
“李铿冰昨晚在宿舍吗?你知道他在那儿吗?”
“不在——我怎么会知道?”
“不知道?我知道。他在楼顶!”
周平惊恐的望着他，久久才吞吞吐吐的说：“你是说，他从楼顶跳下去的?”
“当然。我看过十号楼的厕所，窗口都朝阴面——也就是楼的背面，所以他不可能从那儿跳下去;我问你，如果有人借你们宿舍的阳台跳楼自杀，你愿意吗?”
“哦，他只能从楼顶跳下去!这么说，他真的上楼顶了，难道他不怕楼顶有鬼吗?”周平大惊小怪的问。
“怕，他当然怕!”
“那——难道，他真的被鬼附身了，招到楼顶害死了?”
“不。正是因为他害怕，才躲在楼顶，因为楼顶的脚步声就是他发出来的!”
“他就是那个鬼?”
“这些日子以来，李铿冰神魂颠倒，失魂落魄，像受了很大的刺激，又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地东西，嘴里念着‘她——午夜凶铃’;后来便有了楼顶的脚步声。直到此刻，我才明白，李铿冰所说的‘她’指的是他的女朋友何海璐，‘午夜凶铃’则是这些诡异的铃声和短信!你前面说过，他曾摔过一个手机，我想也正是因为这个可怕的铃声;而他夜晚时躲在楼顶，早上才回来，所以你们夜里总见不到他，却听到阴森森的脚步声。如果换作你——你死了一年的女朋友突然在夜里12点给你发短信，你会怎么想?”
“操!你说的是真的吗?这太离奇了，太匪夷所思了吧!——铃声，午夜的铃声?人都死了一年了!我记得很清楚，是刑警队将她捞上来时，已被水泡的全身浮肿，脸阴森森的惨白两只眼珠子因瞳孔扩大而向外凸出——哎呀，太吓人了!李铿冰为纪念女友，一直留着她的手机号，每逢过节，总要莫名其妙的发几句祝福的话——我的妈呀!”
莫然点点头，忽然说道：“那些眼药水是你用的吗?”
“是啊。”
“你敢和我一起去一趟楼顶吗?”莫然转身便走。
“好啊——哎，你说，李铿冰会不会看到了他的......?”
第六章 幽魂惊现(3)死人笑
(3)死人哭了
傍晚，残霞满天，殷红如血。
楼顶苍凉而寂静，灰蒙蒙的地板上，堆着大片的酒瓶，气氛诡异。二人站在楼顶，望着眼前的一切，都默默地站着纹丝不动。风很大，扯着衣袂猎猎，却让人感到窒息的压抑，空气仿佛凝结，呼吸也困难。
莫然一步一步走到酒瓶旁，四下里撒满了烟蒂。不由暗暗皱眉，陡然眼前一亮，见几只横躺着的酒瓶下，压着一个小本子。他缓缓蹲下去，拾了起来，打开扫了几眼，一声冷笑，大声朗读起来。
“小璐，一年前的猝然离去，带走了我所有的眷恋，要不是好朋友周平的帮助和安慰，我险些就缓不过来了。可是，你知道，怀孕不是你的错，父母离异，不是你的错，你却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你为什么总是那么善良，承受本不该让脆弱的你负担的一切?你在那个世界，一个人孤苦伶仃，没有人照顾，所以你来找我了对吗?我想我错了，错在一年前让你一个人离开，我却狠心的活在这个世上，对不起，我没有尽到男朋友的责任，关心你，呵护你，爱你。也许你不会怪我，可我自己也不能原谅自己。接到你的短信，我竟不相信你依然存在着，依然念着、想着、陪着我，一直都不曾离开。我还是不信，查询了移动公司，知道你的号依然还在;我又去了是刑警队，寻找你的遗物，发现锁在柜中的你的手机不见了，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不在。可我知道，是你回来了。说心里话，我也害怕过，我不敢告诉我的好朋友周平，怕他担心。我一个人默默承受着恐惧，于是，每个夜晚一个人躲在谁也找不到的楼顶喝闷酒。你能原谅我吗?可我不能没有你，没有你的日子，我的世界一片空白。今夜，再也不多想了，等我喝下这最后一瓶酒，就去陪你，永远和你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爱你的铿冰。”
周平木然望着前方，目光呆滞。
莫然双眉一挑，目光电一般射了过去，森然道：“你知道我叫你上来做什么吗?”周平颤了一下，问：“做什么?”
“就是让你好好听听你的好朋友临死时对生的渴望，临死时对这个可悲可怕可怜的绝望了的世界的控诉，临死时对朋友的发自内心的忠诚与信任!让你用心认真倾听他一步一步走向死亡时沉甸甸的脚步声，倾听他站在楼顶边缘时那剧烈跳动起伏不平的心跳!”莫然说的很平淡，像在自言自语!
周平骇然失色，冷汗涔涔，语无伦次：“我——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我......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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