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在哪?”黄飞尽力以平静的眼神向四周扫了一下,问叶子。
“在哪?我怎么知道?”叶子竟笑了。仿佛黄飞犯了一个可笑的无比低极的错误。
“不知道?”黄飞迷惑不解了。
“韩冰,好几个月前,辞职了。从那以后,就再没有人见过他。”叶子喝一口酒,眼珠飞快地转动。黄飞知道这个久经江湖的老女人正在想着什么主意。
“你干嘛要找韩冰?”突然,叶子问。
黄飞笑了。反问她:
“你以为呢?”
“我是你肚子里蛔虫啊?真有意思,我咋知道!”这女人看来读书不多,开始露出素养不高的本性。
黄飞右手托着腮,故作犹疑状。
其实,黄飞是在大脑里编造故事。一个可以使叶子或其他人相信的黄飞必须找到韩冰的故事。
“既然他已经不在滚水了,我就告诉你实情吧。我有个乡下的远房表弟,有一回在这儿玩,不知犯了什么事,被滚水的保安殴打成重伤,肋骨断了两根。他跟我说带头打他的,就是我刚才跟你描述的那个人,但一直不知他叫什么。”
黄飞一仰脖,喝下一大口冰凉的酒。这一瓶已见底。黄飞抄过另一瓶,又开始喝。
“我要找到殴打我表弟的人。至少要他为自己行为付出代价。就这么简单。”
叶子的眼里闪过一丝不安甚至是惊恐的冷光。她也一仰脖,把瓶中酒饮尽:
“那么,你就是韩冰的仇人了?”
“哈!哈哈!仇人?”黄飞开心地笑了。”哪有!我只是想认识他而已。可现在,他竟不在了。”
黄飞又认真起来。转过脸对着叶子问:
“叶子,我怎么样才能找到韩冰?”
“这个嘛……”叶子迟疑着,开始转动放在吧台上的酒瓶。
“有一个人,或许可以帮你。她和韩冰睡过觉。我帮你把她喊过来——但你,把小费先给我吧!”
要想得到必须付出。这是滚水迪厅的规则。而且,在这个躁动狂乱的世界,任何东西都可以折价交换。比如各类消息,乃至肉体。
黄飞抽出两张100元钞票。
叶子接过,冲黄飞一摆手:
“拜拜……”
然后一扭屁股,进入黑暗之中。
4
丁香吸了一口烟,白盒三五的。
然后,用力往前一喷。好粗的烟柱。
她手指夹着烟,喝着酒,开始诉说。
我和他认识,就是在滚水迪厅。
当时,我刚从东北老家到北京,本来想找个工厂什么的打工挣钱。可我们这个样子,重活嫌累,轻活嫌钱少,体面活又干不了。有个朋友介绍,说这儿可以挣钱,又轻松又时髦。如果出台,一晚挣个千儿八百不成问题。
我来这儿的第二天,就认识了韩冰。
具体情况我就不细说了,我不想说。那是一个周日早上,玩疯了的人们也玩累了,都走了。大概早上四点左右吧,韩冰把我领到一个包间,在沙发上就强行和我做爱。他力气特别大,他学过散打。那是夏天,我穿着裙子……唉!女人嘛,就是那么回事,再说我当时也不是处女了。
那一阵子,我就成了他的人。
怎么说呢,对韩冰我不是没有一点感情。他帅,比你帅多了。而且说话巨好听,特磁性。那声调,能直接往你心窝子里钻,弄得你心痒痒又舒坦。
许多姐妹为这还吃我的醋。在滚水混的女服务员,还有推销烟酒的,都暗恋韩冰。我为能和韩冰睡觉感到骄傲。
有一回,他带我去他宿舍。我真是吓坏了。他变态!那天有一只老鼠跑到了厨房,我正在那儿用微波炉热牛奶。女孩子嘛,见到了老鼠吓得惊叫。
韩冰动作真快,可那老鼠见到他仿佛一时也傻了似的,动都不敢动了。韩冰把那肥耗子抓住,你猜怎么着?太他妈可怕了!
用烟头烫,用炉火烤,用开水煮,用针尖扎,用刀子一点一点剥皮……妈呀,现在想起来还叫我那个恶心!
你说老鼠这玩意是可憎,可痛痛快快弄死它不就得了。可这个韩冰偏偏虐待它,慢慢折磨它,我看到那可怜的耗子眼神都不对了,尽是他妈恐惧!
你看韩冰倒好,那认真劲,太可怕了!他脸色苍白,眼里尽是冷冷的凶光。他动作一丝不苟,那耗子直到体无完肤,仍在不停紧张地喘着粗气。
从晚上看新闻联播时起,一直闹腾到下半夜天快亮,韩冰就一直在卫生间干这事。
我就说:“韩冰,你是不是个虐待狂啊?”
你猜韩冰怎么说:“这你都看出来啦?我就是个虐待狂!不整点事,心里就难受,像针扎着一样坐卧不安。”
韩冰还告诉我,他那个小区的猫啊狗啊经常失踪。其实都是他给折磨至死的。
我尖叫着,说你他妈韩冰,你不会也杀人吧?!
他狞笑着,那脸是那么帅,现在却无比吓人。他眼露凶狠狠的冷光,咬牙切齿地说:“这可说不准!我现在是拿这些小玩意练手呢!”
我哪还敢睡觉。幸好天也亮了。我就跑回去了。有一个星期,我都躲着不敢见他。
后来,他认识了一个女孩。是到迪厅来玩认识的。那女孩长得漂亮,气质也好。据说还是个大学生。说实话,我真为那个女孩捏把汗,她不知道韩冰是多么可怕!可也就是他妈怪,那妞每次和韩冰在一起,就跟口香糖一样粘在他身上,扯都扯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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