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坂本先生的夫人怎么样?”
我终于注意到刑警的矛头所指,暗中警惕起来,“怎么讲?”
“她没有来过这里吗?”
“没有,结婚后从没来过。”
“那么,结婚前呢?”
“也许来过两三次。”
这是谎话,有一段时间曜子每天都来这里。那时她有房门钥匙,下班后就来这里做饭。这是五年前的事情了。后来,我们的关系慢慢冷却下来,不,实际上是我要保持一定的距离,经受了家人接连去世、失去幸福体验的我,对建立家庭下不了决心。这就是我和曜子的一段过去。她没有对坂本提起过这些事情,我也认为没有必要对他说:
“你们俩是什么关系?”
“朋友。”
“有亲密关系?”
大庭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是的。”
“现在你与她——曜子,还有联系吗?”
我一边想着闪烁的电话录音显示灯,一边回答说:“没有。”
“你知道我们想说什么吗?”
我一言不发,等待着他们说话。
“前天我们问你时,你说不知道坂本是过敏体质。现在我们再一次向你提问,你真不知道吗?”
“我确实不知道。”
大庭紧盯着我的眼睛,突然乘胜追击似的用平稳的口气说:
“与坂本最后见面的那天,中午前你到哪儿去了?”
“走访了两三家客户。”
“请你提供一下客户的名称。”
我把那天走访的客户的名字大致说了说,泷川记录下来。
“你拜访的客户中间,哪一家离发现坂本的代代木公园最近?”大庭出言不逊。“银行的业务区域划分明确,所以涩谷支行的客户离代代木公园郡不远。警察不也一样吗?换句话说,代代木的警察会到涩谷警察署的辖区来巡逻吗?”
“哦,当然不可能有这种事,”
尽管大庭显得满不在乎,但似乎也由于我的反驳吃了一惊,与泷川相互对视了一眼:
“坂本先生的尸检结果出来了,似乎是对长腿蜂刺蜇过敏。”
这一次轮到我大吃一惊了:
“长腿蜂……”
“喂,感到奇怪吧?在秋天遭长腿蜂刺蜇而死的病例倒也有过,坂本的情况与那些人类似,被长腿蜂蜇了,因此……”
大庭用左手拍了拍自己短粗的脖子,然后用右手的食指指着左手说:
“大概是在开车时遭到长腿蜂的袭击,我想应该是不止一只,有好几处遭受蜂蜇的痕迹,真可怜!”
大庭的瞳仁中流露出愤怒的目光,正在做笔录的泷川抬起头望着我。这时,我才明白他们此次来访的真正目的。
“这种过敏很快就会引起痉挛和呼吸困难,对于坂本先生来说,可能就像被匕首刺中一样。伊木先生被蜂蜇过没有?”
大庭用有点套近乎的语气继续提问,让我听上去感觉很不愉快。
“我挨过蜂蜇,被蜇过几次。”
“我也被蜇过。但是,在这个大都市里,汽车里会有至少好几只蜂,是不是太奇怪了?你不认为这事情有点离奇吗?”
“你们是不是在怀疑我?”
大庭发出“噢”的吃惊声,双眼盯着我,泷川也看着我。
“谁也没说怀疑伊木先生呀。可是,最后一个见到坂本先生的人是你,目送坂本开车离去的也是你。”
我渐渐地被这个卑鄙的推断惹起火来。
“你怎么想?”大庭问我。
“想什么?”
“你认为坂本是偶然因遭蜂蜇致死的吗?”
“这种事我怎么知道?”
我瞪大眼睛与大庭怒目对视,沉寂了几秒钟。
“你听说过坂本被卷入什么纠纷中吗?”
大庭改换了话题,同时也巧妙地改变了语气。
“不,没听说过。”
“坂本的工作态度怎样?”
“他很能干。”
“被迫的吗?”
“嗯,有时候是。”我承认这一点。
“他干过遭人记恨的事吗?”
“怎么说呢,到这种程度……”
“也许他是被谋杀的。”
确实如此。
“我明白了。”
大庭重重喘了口气,然后用手指给泷川打了个信号,泷川把大笔记本放在腋下,打开公文包,取出一个黑色的塑料盒,那是录像带。
13
“那么,有关坂本过敏反应的问题就谈到这里。今天我们到这儿来,还有一件事,对不起,我们想用一下你的录像机。”
“请吧。”我用搁在身边的遥控器打开录像机和电视机,把刑警带来的带子放进去。
“有些场面,我们想请你看一看。”
播放键一按下,黑白画面的录像就开始了,向被坂本事件弄得思维已经迟钝的我输送着单调的视觉信息。画面是熟悉的支行门厅,没有声音,只有人在移动,在把一个个场面连接起来的原始录像画面中,看不清人的面部表情以及其他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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