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我继续查对坂本的记录,其中一段引起我的注意。那是坂本死前一个月的一个星期三的日程安排。
109调查 97060401
这一记录的有关情况在备忘录中没有记载。是坂本的失误吗?为了保险起见,我检索了硬盘中的所有文件,结果相同。6月4日的日程安排表中最前一段的一行特别引起我的注意,因为那里标有“最优先”的记号。
另外,“109”是什么意思?我百思不得其解。我注意到达并不是客户信息编号,几乎可以肯定这不是银行客户的名称。
那么是日期吗?我想,如果是的话,就应该是10月9日,或者1月9日。
假设它表示的是去年10月9日,看一下,面谈记录的有三家。
11:00 中山不动产交易公司·总经理(私宅)/9012648-96100901
14:00 上原因泰克公司·权堂经理部部长(公司办公室)/90166543-96100901
16:00 八重洲开发公司·狭间律师(来支行)9102683/96100901
前面两家公司已经从我接手的客户名单中取消了。坂本留下的备忘录中显示出他对债权回收可能性的预见性,这两家公司的债权很快回收,业务关系终止。债权回收完毕的公司,有关资料就不必保留在手头上了,文件中用“终结”注明,资料被归入档案库封存。这两家公司的债权回收已经结束几个月,让我强烈感觉到“怎么会到现在又重新提起”呢。于是我又阅读了计算机内两家公司的备忘录,没有查到令人费解的记录,所以把它们从考虑对象中排除出去。
第三家公司八重洲开发公司9月末刚刚陷入困境,10月份正是处理债权最紧张的时期,之后公司保护法生效,银行回收工作有了依据,所以也没有令人费解的记录。1月9日是公休日,年末年初百事繁忙,又逢一系列正月的假日,所以坂本的日程安排表中一片空白。
“怎么样了?”
身后传来古河的说话声,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古河正在窥测坂本的电脑,用盯着某种奇异的外来物的目光看着记录详细的日程安排表。
“记录得真详细呀!真没说的!”
我直率地赞扬坂本的工作作风。在我印象中,能够如此细致工作的人几乎还没有见过,假若让我把工作做到如此程度,我可没有这种信心。
“科长。这个‘109’指什么?我弄不明白。”
古河看了看我指的地方后,指着墙壁方向说:
“那不是109吗?东急的。那里与我们银行的关系挺密切的。109,他想调查什么呢?坂本负责的客户中,好像没有服装行业的公司吧?他想调查那里的商品陈列状况吗?”
古河信口开河地说了一通。
“没有那类公司,设计公司倒有一家,是建筑方面的。”
“那么,是不是私事呢?查查109是否与他送给夫人的生日礼物有关。”
“109后面编有备忘录号码,但备忘录中却不见记载;再说,选择生日礼物的事没有必要出现在业务报告中呀。根据我的调查,这里没有任何私事的记录,即便把它拿到审判长面前,也没有任何羞于见人的内容。”
古河两手支在桌上,专注地研究了一会儿电脑屏幕,然后无奈地直起了腰。
“也许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虽然是他想调查什么,调查结果却没有什么价值,或许就是那么回事。”
确实会有这种可能性。
“还有什么其他东西吗?”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
“好,再努力干一会儿,就收摊吧。”
古河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后,压低声音问我:“昨晚,刑警去你那儿了吧?”
我吃了一惊,回头望着古河。我想问他:“也到科长那里……”但猛然想起大庭刑警“给银行打过电话”的话。
“我一接电话,就知道是刑警,没什么。”
刑警的电话原来是古河接的,我松了一口气,于是就承认了昨晚刑警拜访的事情。但是,我不能把什么都告诉古河,特别是有关曜子的事情。
“是蜂蜇吗?真是那么回事吗?”
古河疑惑地睁圆双眼,好像是刚刚听说坂本尸检的结果。我没有告诉他刑警推测有可能是他杀,因为我觉得这并不仅仅是推测。
听了我的介绍,古河凑过来问:“你见过录像带中的那个人吗?”
“没有。”
“原来如此。”古河遗憾地说,现出一幅愁眉苦脸相。我知道,他和刑警一样,关心坂本与那个人的关系,因为部下违法或交友不慎,领导要负责任。古河虽然不是一门心思往上爬的人,但提升速度还是不慢的。
“那么,后来那件事怎么样了?”
“还需要进一步调查。无论怎么说,好像只有非法转移存款这一件事,其他没有什么。”
“刑警仍然认为是坂本干的吗?”
从古河的表情上看,好像他提出了解答疑难的办法似的。
“我并不这样想,但是……”
我不想再谈这个问题,赶紧说了句:
“已经这样了。”
“真是世态炎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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