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绘的嘴巴也咧开了,变成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样子。曜子抱起孩子,一边抚摸着孩子的背部,一边继续无声地哽咽着。
“坂本不会干这种事,你应该是了解他的。”
“那么是谁干的呢?是谁用健司的操作密码非法转移了客户存款呢?支行行长应该讲明白呀!”
“即便讲不明白,也不会是坂本干的,他这人绝对不会干这种事。无论其他人怎么说,最了解坂本的人是我们,我们要证明给他们看。”
曜子紧闭着嘴唇,凝视着桌子的一端。过了一会儿,她感觉情绪稳定些后,长叹了一口气说:“说的也是啊!”
“……说的是啊,纱绘,爸爸是不会干那种坏事的。”
她紧紧抱住女儿。她这个姿势,在我眼中重现了过去的她,我回忆起我们过去的那段时光。
“他去世之前,有什么异常的变化吗?”
曜子略微抽了一下鼻子,把纱绘放回到座椅上,伸出右手理了理自己的短发。
“没有什么异常的变化。”
“关于工作上的事情,他没说过什么吗?”
曜子摇摇头说:“他不是在家里谈工作的那种人。”
我原本想进一步谈谈,可只说了这么几句,就已经充分理解了坂本的心情。他尽可能地不把债权回收的事情讲给妻子听,在家里尽量忘掉外面的烦恼。
“你知道他在大东银行开的账户吗?”
“知道。他的一个大学时代的朋友在大东银行大手町支行工作,打电话来说以物物交换的方式为他开了个新账户。这个账户只是个摆设,实际上从来没有用过。我们家的账户在二都银行,我们只用这个账户。”
所谓“物物交换”方式是指业务交换,进一步说,就是为了虚构工作成绩,双方互相在对方银行开立活期、定期存款以及信用卡等账户,当工作成绩不够理想时偶然利用一下。坂本自己从来不干这种事,但很可能由于为对方朋友帮忙,也没有反对。坂本对朋友,从来都是有求必应。
“你见过存折吗?”
“没有,从来没有见过。畑君——哦,就是大东银行那个人——打电话来,我才知道有这么个银行账户。”
“账户是什么时候开立的?”
“听说是去年十二月。存折和取款卡大概都在大东银行,我没有见到过。”
曜子从里面的房间拿出一个棕色文件箱,打开箱盖。
“我整理他的遗物时,把一些我不知道是不是该还给银行的东西都挑了出来。你能帮我看一看吗?”
我把像电话簿一样大小的箱中的材料一页页地确认。其中通知、报批书之类的文件复印件很多。坂本尽管在家中不谈工作,但有时也不得不把工作带回家来做、这些遗物,从另一个方面表现出他的敬业精神。
“这些东西该怎么处理呢?”
“嗯,暂时先放在家里吧,反正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我一边翻着文件,一边回答她。
有几份捆在一起的业务资料的复印件,都是内部文件,不能外传。当我解开文件捆时,不由地停下了手。
“怎么回事?”
“没什么……这份复印件,可以借给我用用吗?”
曜子莫名其妙地注视着我和复印件。
“当然可以。这份文件怎么了?”
“我正在找它。”
我从箱中取出复印件,拿在手中看它。
九月六日,存人委托人:东京硅公司;存入金额:4500万日元……
坂本一定费了很大功夫才找到这份存入委托书。
我的视线,就像被收款人一栏吸住一样,被钉牢了。
说句实话,我确实感到迷惑不解,那里并不像我预想的那样写着“信越原材料公司”。
收款人是个人。
是个女性。
“仁科佐和子。”
我不由地读出声来。这是我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名字。这份复印件的边上有一个三角形的黑影,无疑是从厚厚的成册存人委托书中复印下来的,也就是说,坂本调查的时候,存入委托书还在。后来,一定是银行内部的什么人把它处理掉了。
为什么呢?柳叶朔太郎为什么要给这个女人汇款?我痛感自己再次碰壁。到底要挖到多深处才能掏出真相呢?
我又把所有的文件检查一遍,以便确认有没有涉及“109”的内容,但是一无所获。不过,发现这份委托书的复印件也是个不小的收获。
我向曜子致谢后,站起来告辞。我确实很后悔,没有给纱绘带些好玩的礼物来。
2
“是伊木呀。”
我乘电梯上了三楼,来到室冈的住处,按了门铃,身穿短裤和运动衫的室冈马上就露出头来。
“我来拿录像带。”
“哦,还在店里放着。稍等一下。”
室冈转身要回房间。楼房里倒是另有一个出入口,从那里可以直接下到一楼出租录像带的营业室。
我乘门还没有关紧,抬脚闯了进去,在里面等他。室冈住室的大门朝向大街对过的马路,马路后面是一个小公园,可以看见供孩子们玩耍的攀登架和滑梯,但是上面没有孩子们的身影。我扭头一看,大街上行人稀稀拉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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