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为自己的将来惋惜吗?”
西口把似乎要燃烧起来的目光转向我: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要请教。从信越原材料公司挖走技术人才的是哪家公司?”
“你这家伙,太得意忘形了!”
西口想找个发泄怒火的地方,结果只能用力把空烟盒捏扁。
“别发火。我知道,一开始你就想告诉我。”
他把那个被捏扁的烟盒向我砸来,打在我的胸口上,烟盒落到地上,我动都没动。
“好吧,我告诉你,那家公司的总部在新宿。”
西口再次掏出黑皮笔记本,粗声粗气地读出上面的地址。
“公司的名字是TENNINE股份公司,董事长叫仁科佐和子。”
我不由地停下正在记笔记的手。
西口正在说明仁科佐和子的汉字写法,我一点也没听进去。
太突然了!实在太突然了!仁科佐和子出现了!而且,我还解开了坂本日程软件上留下的谜底。
TENNINE——不就是英文10和9的连读的读音吗!
董事长。
仁科佐和子,
原来如此呀,是这么回事!
“喂,伊木,你在听吗?”
西门的声音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我浮想联翩的意识又回到现实之中。
“你不要紧吧?”西口用惊讶的目光望着我问。
“以后可以在信用对照系统中进一步调查。”
银行的信用对照系统,是为民间的信用调查机构提供的企业情报数据库。无论是只有几个人的小实体还是大企业,只要是以公司形式注册的,都可以查询到。
西口说了声“就这些了”,然后合上笔记本,接着叫来女招待,付了小费,并告诉她要买的香烟的品牌。
4
我在新宿站的地下停车场叫了辆出租车,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了。我预料不到这个案件什么时候能够结束,所以,出于自我防卫的本能,我决定在结案之前尽可能避免在寂静的夜晚走夜路、尽可能避免在拥挤的人流中行走。
李洋平。
我回忆起那个男人的侧脸,路灯照耀下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到底是什么人在唆使他?李洋平不可能是行动的主谋。
通过明治大街的十字路口之前,交通一直很拥挤,过了十字路口,驶上甲州街道,汽车跑起来就通畅了。
我在出租车里一直在想,坂本是怎么发现TENNINE公司的?我试图找出他的路径。
坂本调查过东京硅公司给仁科佐和子汇巨款的事。坂本手中保留的汇款委托书复印件可以证明这一点。
但是,又是什么因素让他把仁科佐和子和TENNINE公司联系在一起了呢?我百思不得其解。迄今为止,我在调查中基本上忠实地沿循坂本所走过的路径向前推进。不过,在此期间还没有对信越原材料公司的技术能力产生疑问,也没有任何显示TENNINE公司存在的信息。
只能说我还没有找到答案。
东京硅公司用来贴现的票据全部是信越原材料公司开出的空头票据,但是现金并没有给信越原材料公司,却汇到了叫仁科佐和子的女人的账户上,而她目前竟然是在竞争中凌驾于信越原材料公司之上的另一家半导体企业的董事长。
为什么?为什么柳叶董事长把钱送给那家企业的老板?为什么信越原材料公司要为此开空头票据?又出现了一个新的谜团。
我在公寓门口乘电梯上到五楼。
我把钥匙插入自家门中旋转。
屋里灯火通明,一只大皮包和一个装猫的上面有网子的篮子首先闯入我的眼帘。起居室里没有人,但卫生间有淋浴的声音,是菜绪。
我刚刚做出判断,就发现有个东西正在钢琴上面蠕动。
“萨琪!”
它眯着翠绿色的眼睛,亲切地望着我,但没有像从前一样凑到我身边来。大概是因为环境变了?刚刚闪出这个念头,我马上就意识到,是我身上的烟味太重。萨琪最讨厌香烟的味道,甚至可以说到了仇恨的程度。萨琪刚刚出生不久的时候,有一次被烫伤了,回到家里时已经奄奄一息,不知什么人把它抓住后,用烟头烧它。就是现在,如果仔细看,还能在萨琪的鼻子上看到被烧焦的圆疤。与其说它讨厌香烟味道,倒不如说它已经把香烟视为恐怖的敌对对象。萨琪对香烟恐惧到了什么程度,只有在它面前吸过香烟的人才能体会到。我曾经经历过一次,此后我决心永远不在萨琪面前吸烟。当时菜绪给我讲了上面的故事。
“你的主人在洗澡吧?”
我十分疲惫地倒在沙发上,房间里飘荡着浓浓的香水味道。
“你回来了。”
不一会儿,菜绪一边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从卫生间走出来。她穿着拳击手式样的短裤和半透明的白色短衫。
“今天难波来电话了。”
“真的吗?”
“中午,我在家时接到他的电话,他听说了我父亲去世的事,特地来电话慰问。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感觉是他现在才听说。我做意大利面条给你吃,好吗?”
“问他的住址了吗?”我一边把手里的上衣拿到里面房间往衣架上挂,一边对她说,“抱歉,我已经吃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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