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开门锁,我们进到里面。一进门,两侧各有一间接待室。里面的一个房间敞着门,可以看见椭圆形的会议桌和最新型的投影机,大概是会议室,屋内还有一些黑色的皮革椅子。
楼道上铺着深灰色的地毯,名叫若林的女办事员走路速度极快,我要是不加快步伐还真撵不上她。她那干瘦的双腿像风中的枯树枝一样不停移动,让我感觉到她走起路来就像一个木偶。会议室前面是楼道的尽头,在此处向左拐,迎面有个房间,橡木门上镶嵌着一块银底黑色丝网印刷标牌,上面的字是“董事长办公室”。
若林用竖耳聆听的姿势侧过身了,右手握成拳头轻轻敲了敲门,门里响起应答声,声音虽然短促,但清脆的声音中透露出些许倦意。
若林压了一下门把手,用力推开门,先打招呼。
“董事长,二都银行的先生来了。”
然后,向我转过身来,打开门,说了声“请”。我轻轻点了点头,从她的身边走过,门在我的身后“砰”地一声关上了。若林的工作结束了。
办公室里的大沙发看样子是进门货,一下子就引起我的注意。隔着大理石桌腿的玻璃茶几,有一把安乐椅。无论是沙发还是安乐椅,一般的日本人坐,尺寸都显得太大了。紧靠门的右侧,摆着一座围着纱巾的半裸女神像,是座齐腰高的大理石雕像,雕像呆滞的眼睛面对着窗了,
这个房间外墙全部是玻璃窗,窗外是新宿御苑的一片绿地,景致极佳,为了遮拦阳光,百叶窗半开半合。一张大大的红木办公桌摆在背阴处,桌旁站着一位身穿纯白色无领裙服套装的美女。她就是杂志照片上的女人,但在活生生的人身上,还洋溢着照片上表现不出来的妩媚。
“我是二都银行的伊木,在您百忙之际突然来拜访,真是不好意思。”
“请坐。”
她露出商业性的笑脸,右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坐到沙发上,把笔记本放在膝上。
仁科姿势优雅地走过来坐在我的对面,从紧身裙中伸出的匀称双腿裸露在我的面前。她那深邃的潭水一般的眼睛给我留下强烈的印象。
“贵公司开业时间不长,发展速度很惊人啊!”
我的客气话一说完,仁科那深潭般的瞳仁闪现出得意的光芒,显得对我很感兴趣。
“您知道我们公司?谢谢!公司发展还算顺利,可我们和你们没有业务关系啊。”
“是的。”
“而且,目前我们也没有与银行扩大交往的计划。”
“我有件事想向您调查一下,所以……”
“汇款是怎么回事?只要补签一下就可以吗?”
她手里拿着一只细细的金黄色圆珠笔,一看就是只高档笔。
“在签字之前要请您确认一下。”
我把笔记本中夹着的复印件递到她面前,就是东京硅公司汇给仁科佐和子4500万日元的汇款委托书的复印件。
复印件摊到办公桌上之后,她的表情骤然发生变化。
“这次汇款您知道吗?”
“这是什么?”她的声音中充满气汹汹的火药味。
“我们的客户给您汇款的委托书。”
“总有同名同姓的人吧?”
仁科佐和子的口气,就像在跟小孩子说话。我后悔没有记下大庭调查来的她的出生日期,如果记下的话,也许就更有说服力了。
“请您在账户上确认一下。这么大的数目都记不住的话,只有用这个办法了。”
“对不起,我的存折一时拿不出来,放在家里了。再说,它还在不在,我也不知道。”
“这个账户已经不用了吗?”
“受人之托,开过不少账户,不查的话,怎么能弄清楚?首先,这个账户是否是我的,连您都不敢肯定吧?因为完全可能像我刚才说的一样,碰巧有人和我同名同姓。”
“这我现在无法确认,就是问这家收款银行,它也不会向我泄露客户的情况。”
“有没有办法确认是您的事情,但直接找客户确认总是不好吧。突然来访并让客户签字,是不是太冒失了?”
虽然她措辞谨慎,但在语气上绵里藏针,意图在气势上压倒我。
“谈不上冒失,我只是想请您确认一下。”
她瞪圆眼睛怒视着我,迷人的神采已经从美丽的脸庞上消失,浮现出烦躁不安的情绪。
“说句实话,银行已经没有这份委托书的原件了。说得再明白点,它很可能被人故意撕走了。”
“既然没有了,这份复印件又是哪里来的?”
真是一位女强人,脑子反应如此之快。
“这是调查者复印后偶然保存下来的,原始票据是在复印后失踪的。”
“那还应该说是你们的过失呀!”
“在某种意义上说,确实是我们的过失,但主要还是有坏人在搞鬼。”
“这与我没有关系。”
“能否请您回忆一下。”
“这太没道理了。”
我决定改变话题。我真正想知道的是资金的用途,暂时不用考虑她所说的重名重姓问题,因为继续争论下去不会有什么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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