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情况向他挑明。
“请您跟我们一起到东京去,你一个人在这里会成为袭击的目标。”
难波的表情非常沉静。
“仁科大概不会杀我。”
“为什么呢?”
“因为我已经原谅了她。”
“可仁科佐和子并不一定会这样想啊,她一定不会这样想。”菜绪说。
“不,她应该知道。她很了解我,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知道我会不会恨她,会不会告发她,也就是会不会原谅她。她本人应该非常了解这一切,我们一起生活了五年,相互十分理解。”
“可她背叛了您呀,难波先生。”
“假若她真要杀我的话,我也就认命了,但她不是那种人。”
我想起仁科那深潭般的瞳仁。难道难波真的被仁科的魅力迷昏了头吗?或者他说的是真情?但不管怎么说,要说服难波是不可能的。
“你们的关心我心领了。尽管你们认为她不是个好东西,可我到现在仍然信任广科,她不是那种为了金钱而杀人的灵魂已经堕落的女人。”
“可她实际上已经……”
我制止住要反驳他的菜绪,摇了摇头说:“明白了,多余的话我们就不说了。我们走吧,这是难波和仁科之间的问题。”
难波听到我的话,脸上浮现出笑意,
我们走出难波的公寓,回到几乎已经报废的车中。
“他这个人真是鬼迷心窍!”
菜绪坐在助手席上,气愤得脸都涨红了。
“仁科可能是难波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人物吧?对于仁科来讲,难波可能也是一样,所以不会发生杀人灭口的事情。”
“那仁科为什么要抛弃难波呢?”
“也许难波在商业上的魅力已经不复存在了吧?”我突然感觉到这一点。
“钱断情也绝,难道不是这么回事吗?”
“不仅仅是金钱问题,仁科佐和子也算得上是个迷上半导体的人。难波确实有技术,但他身上一点类似商才的那种冒险投机精神都没有。我想,仁科走了,难波的信越原材料公司之梦也就破灭了。”
我转动车钥匙,点火发动汽车。
“仁科和难波一起梦想过控制半导体周期的日子来临的时候,肯定是的。现在她开办公司,也正是为了实现这个梦想。”
“为了实现梦想,连杀人这种事都要干吗?”
“可能是的。”
“为什么要这样呢?”
我没有回答,也许不是这么回事。
“有技术优势的风险投资企业在社会上多如牛毛,但其中的成功者凤毛鳞角。TENNINE公司成长速度如此惊人,背后一定有其他原因。我认为这不是仁科一个人的能力可以做到的。此外,我对信越原材料公司的技术人员被挖走一事非常担心。这件事听上去很简单,但既然和解契约获得通过,信越原材料公司也有创造业绩的机会了。这时候技术人员却要抛弃公司,投奔成立不到半年的一家新公司,其中一定有些不可告人的奥秘。你不这样看吗?”
菜绪说完,不高兴地耸耸肩膀。
汽车左侧和左后方的窗玻璃都碎了,空调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我关上空调,放下驾驶席旁边的车窗,让风吹进来。
我把车停在遇到的第一个公用电话亭边上,拨了从难波家拿来的便条上的电话号码。
电话中传来电话公司的自动应答声,告知电话号码已经变动。
我暗暗记下新的十位数电话号码。
电话号码的头几位数字是044,是川崎地区的区号。我又拨了一次,电话通了。
“这是佐竹家。”
电话是一位女性接的。我自报家门,告诉她是难波介绍我给他们打电话的。
“哦,是难波先生介绍的呀。”
对方明白了,但听得出她还是有点犹豫不决。
“孝治先生在吗?”
佐竹孝治是信越原材料公司的技术部长。过了一会儿,佐竹孝治来接电话了。
“我是二都银行涩谷支行的伊木,有些事情想请教一下佐竹先生。”
对方沉默片刻后语气生硬地说:“什么事情?”
“给您打电话,是想弄清一些有关信越原材料公司的事情,不得不占用您的时间,请多包涵。”
“嗯,我尽力吧。不过,我已经从那家公司辞职了。”
当我知道他在川崎地区的时候,就在某种程度上猜测到他这一回答了。
“您现在在哪家公司就职呀?”
“这跟你没有什么关系吧?”
“是TENNINE公司吧?”
对方欲言又止。TFNNINE公司的研究所设在川崎市川崎区。
“就算是吧。”
“实际上我想问的正是这件事。”
“怎么回事?”
“我们听说,信越原材料公司的技术人员流入到TENNINE公司。二都银行是信越原材料公司巨额债务的债权人,由我负责债权回收工作。技术人员的流失,对债权回收可能会产生重大影响,我不能不关注这个问题。”
对方默不作声地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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