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着灯杆,望着他那张口鼻往外冒胃水的脸。山崎的眼睛像被冰冻住了似的,紧紧盯住我的手。
把开关——塞进去。
随着“咔嚓”一声,山崎翻起白眼。
再也不用担心了。我扔掉已经掉了插座的台灯,照着他的脸上猛扇起嘴巴来。
为了坂本。
为了曜子。
为了纱绘。
为了菜绪。
为了古河。
为了难波。
还有,为了那位不知名的年青男子。
我身体下的山崎失去知觉。
我气喘吁吁地站起来时,仁科正在房间的角落里瑟瑟发抖。
“他,把难波杀了?是真的吗?”
她茫然若失地问我。
我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
我从裤子后面的衣袋中掏出手帕,擦掉嘴边的鲜血。我一抬手,肋部和腹部就会感到剧痛。
“今天傍晚。警察告诉我的。”
“是他杀死的吗?”
“是他下达的命令。你转手的那些所谓交易好处费,他根本没有用在与韩国人的谈判上,全部揣进了自己的腰包。什么交易好处费,全是他捏造出来的。实际上他明白,即便不用什么好处费,也可以在韩国开辟新的阵地。你们受骗了。你和难波都上当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
仁科的眼睛露出震惊的神色,泪水盈眶。
“仁科女士,你被他利用了。我来这里之前,本以为你是他的同伙,但我弄错了。你确实像难波说的那样,不是那种坏人。”
“难波说我……”
我想起难波的话。
“难波有话要我转告你。”
“有话要转告我?”
“他让我对你说,感谢你给他带来的好梦。”
仁科佐和子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像丢了魂一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滴大滴的泪水从眼中滚下来。
山崎发出呻吟声,似乎是恢复知觉了。我用台灯的电线把他的双手缚在背后。
“我用一下电话。”
我用餐具橱上挂着的电话给代代木警察署打了电话。大庭碰巧又不在。这位刑警,一到关键时刻总是不见踪影。我向接电话的人讲明情况后,放下电话。
酒柜中有白兰地,我倒了一杯,送到仁科佐和子身边。
躺在地上的山崎仰面朝天,嘴角不停地流血,眼神木呆呆的。
“李洋平在哪里?”
他大概没有听到我的问话,脸上没有一丝变化。
“快说,李洋平在哪里?”
我揪住他的胸口猛烈晃动,他的脑袋一下下地撞击着地面,发出“咚咚”声。
山崎的视线在空中徘徊一阵,最后落在我的脸上。他奸笑一声,把视线转向屋顶。这时,一个不祥的知觉突然涌上我的心头,刺痛我的脊背。
“现在,他大概正在忙着把你那可爱的女朋友剁成肉酱呢,傻瓜。”
我照他脸上打了一拳,然后赶紧给公寓打电话。
有人接电话,但是没有声音。
“菜绪吗?”
“哦,我很好,平安无事。”
菜绪舒了一口气。
“那好。听着,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你绝对都不要开门。李洋平到你那儿去了。我马上就回去。”
山崎那低沉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你现在后悔了吧?何必呢!”
警车的声音越来越近,在附近停下了。我向仁科佐和子告了别,再次走进都市的夜幕中。在浓浓的夜色中,我驾驶着自己那辆千疮百孔的汽车,湿漉漉的潮气涌进车内,顿时冲淡了一些身体疼痛的感觉。
5
我把汽车停在公寓门口。大门前没有一个人影,我从驾驶席中挪出疼痛的身体,站在电子门前,被扭曲的邮箱依然如故地迎接着我。我在键盘上输入密码,第二道门打开了。没有发现李洋平的身影,我稍微松了口气。为了防止遭到突然袭击,在第二道门关闭之前,我又回头观察了一下,假如李洋平袭击我的话,应该是在这一瞬间。
第二道门在我眼前悄悄地关闭。
我不由地长出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候。
我的脊背感到一阵剧痛,身体撞到已经关闭的门上。我闻到一股夹杂着尼古丁味道的口臭。疼痛从脊背穿透我的胸腹,我的身体被人抵住,一动也不能动,背部有被利刃刺中的热乎乎的感觉。
我连正常呼吸都无法进行,额头冒出阵阵冷汗。
“不要乱动,乱动就捅死你。”
一时间,疼痛又加剧了,我的身体就像被插进一把烧热的铁筷子,而筷子尖又刺到了心脏上。
“走!”
他那阴沉的声音有点怪。我迈步往前走,一步,又一步。疼痛钻进我的脑壳,几乎要让我昏过去,我的双腿也在颤抖。他不许我倒下,我成了一个木偶,慢慢地交错移动着双腿,走进大厅。我觉得走了好久好久,才到了电梯门前。
“快按键!”
我按着他说的去做,电梯门开了。
“你想干什么?”
他的声音带点鼻音:我按下按键后,手指颤抖不已。这时,我的耳朵突然感到有被烧灼的痛感,但很快又消失了。当我意识到是被他的烟头烫着了的时候,电梯开始上升了。此刻,假若我不咬牙挺住的话,肯定会失去知觉,一旦失去知觉,可能就永远不会苏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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