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卡斯喃喃地说:“那不是要猜很久?”
“不用。只要花——”托比拆开电脑的外壳,将手探进去取出一小块电脑晶片。转眼间屏幕显示“启动Windows 95”。托比说:“只要花这么多时间。”
“这样就不用密码了?”
“对。”托比打开工具箱,取出深蓝色的Zip磁盘【注】。他把磁盘连接上电脑,然后进行设定,“我准备把他的硬盘下载过来。”他在办公桌上扔出六七张磁盘。
【注】Zip磁盘是美国艾美加公司利用硬盘技术制成的电脑存储装置。
卢卡斯的手机铃响。她接听后说:“谢谢。”然后挂断,一脸的不高兴,“刚才咱们的人告诉我这条电话线的通话记录。只打过一个,是要求订购网络连接服务。除了这个之外,既没有来电,也没有拨出。”
可恶。帕克心想,这家伙够聪明了,本身一定也是解谜大师。
有个农夫养了几只鸡,不断被三只老鹰偷吃……
“卧室里找到东西。”有人大喊。一名戴着橡胶手套的探员走进客厅。他拿着一本黄色的便笺簿,上面有文字和图画。一看到这里,帕克的心跳便加速起来。
他打开工具箱,取出自己的橡胶手套,接过便笺簿,放在托比旁边的小桌子上,把台灯拉下凑近。他拿着手持式放大镜,研究着第一页,立刻辨认出文字的确出自不明身份者之手。由于他看了勒索信太久,一眼就能看出相同的笔迹。
小写的i上面流着恶魔的泪珠……
帕克浏览过这一页。很多都是随手乱涂的东西。身为文件鉴定师的帕克·金凯德相信,人类的头脑与双手具有心理关联:我们手写的东西无法显露出个性——书写分析学那种骗人的东西,只有卢卡斯才会津津乐道,但无心之中涂鸦的内容,例如,想着其他事情时在边缘空白处画的小图画,却能让有心人窥探到作者的本性。
帕克在鉴定文件中,见过数千种图画,有刀枪、被吊死的人、被刺死的女人、被切断的生殖器、魔鬼、露出来的牙齿、大字形的人、飞机、眼睛。不过他从来没见过这个主谋画的东西:迷宫。
主谋果然是个解谜大师。
帕克玩了其中一两个。这里多数迷宫画得非常复杂。同一页做了不少记号,但帕克不断被迷宫吸引,视线一直飘向迷宫。他忍不住想解开谜题。这是帕克的本性,难以抑制。
他察觉身边有人,是卢卡斯。她盯着便笺簿。
“真复杂。”她说。
帕克抬头看她,感到她的腿轻擦过他的腿。她的大腿肌肉结实。他猜她喜欢慢跑,想象她在周日上午穿着紧身弹力运动服,刚跑完三英里,脸色绯红,流着汗,走进前门……
他回头继续看着迷宫。
“他一定花了很多时间才画出一个迷宫。”她边说边向笔记点头。
“不对,”帕克说,“迷宫很难解,画起来却比其他谜题都简单。做法是先画出解答的路线,画好后,再加上一层又一层的假路线就行了。”
知道答案以后,谜题总会变得很简单……
她又看了他一眼,然后走开,去帮一个刑案鉴识人员切开弹簧床,检查里面有无证物。
就和人生一样,不是吗?
帕克的视线回到黄色便笺簿上。他掀开最上面的一张,看到下一页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是不明身份者的笔迹,字数有好几百个。这一页靠下的部分出现一栏,头两行赫然写着:
地铁杜邦环岛站,扶梯最上面,上午九点。
乔治·梅森剧院,第五十八号包厢,下午四点。
我的天哪,他心想,上面写的正是真正的目标,而不是误导侦办方向的陷阱!他抬头对凯奇大叫:“快过来!”
与此同时,卢卡斯走进门口喊着:“我闻到油味!是汽油。这味道是从哪儿来的?”
汽油?帕克瞄向皱起眉头的托比。他这才恍然大悟,他们刚才嗅到的气味正是汽油。
“上帝啊!”帕克看着一瓶瓶苹果汁。
他们中了圈套。主谋早就作了准备,万一探员进入巢穴的话……
“凯奇!托比!所有人迅速撤离!”帕克跳起来,“那些瓶子! ”
但托比看了那些瓶子一眼,之后说:“没关系……看,又没有引爆器,你可以——”
话音未落,一连串子弹激射过来,打碎了窗户,将小桌子射起片片金黄色的木屑,也击中了果汁瓶,玫瑰色的汽油溅满了墙壁和地板。
第十九章
晚上六点五十分
一千发看不见的子弹。也许是一百万发。
帕克在匡提科靶场受训几周内见过、听过的所有子弹,加起来也比不上这一刻。
玻璃、木头、碎金属在客厅里四散纷飞。
帕克卧倒在地板上,宝贵的黄色便笺簿仍放在桌上。他想伸手去拿,一串子弹却集中打在他前方的地板上。他向后一跃,靠向墙壁。
卢卡斯和凯奇匍匐着爬出前门,滚进走廊,拔出手枪,向窗外探看目标,高喊着寻求支援,大呼求救。托比推开办公桌,椅子腿却被凹凸不平的地板绊倒,带着他向后摔倒。电脑屏幕被十几颗子弹打烂。帕克再次伸手去拿黄色便笺簿,一排子弹却穿墙而过,直冲他飞来,他赶紧趴下。他躲过了子弹,平趴在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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