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克斯把声音调低,得意地朝夏洛特笑了笑。
“不,”女人喘息着。“哦,不……什么——”
莱姆说:“很明显——我们在炸弹爆炸之前就知道了,然后疏散了会议厅里的人。”
夏洛特很震惊:“但是……不可能。不……机场关闭了,火车——”
“哦,那些,”莱姆不屑地说,“我们只是借此来赢得一些时间。当然一开始,我是以为他要偷特尔斐计时器的,但接着我就发现这只是一种伪装。可这并不意味着他就不会破坏国家标准与技术研究机构的原子钟。因此,我们一方面在思考邓肯到底想要做什么,同时又打电话给市长,请他下达命令,暂停本地区的所有航班和公共交通。”
如果我们按下那个按钮,你知道会发生什么……
她看了一眼卧室,她丈夫就这么毫无意义地死了。接着她头脑里突然闪过一种意识形态的影响,她低沉着嗓音说:“你永远都不可能击垮我们。你们可能会赢一两次。但我们还会夺回我们自己的国家。我们会——”
“嗨,你,别再口若悬河了,行不行?”说话者是一个瘦高的黑人,他边说话边走进房间。这就是联邦调查局的特工弗莱德·达勒瑞。当他得知此案涉及国内恐怖组织时,就从他协助办理的财务诈骗案(“就是那种无聊的案子”)里抽出身来,宣布自己要担任住房与城市开发部大楼爆炸案的联邦联络员。
达勒瑞身着粉蓝色西装,配一件亮绿色衬衫,最外面套了一件棕色人字呢外套,这衣服大约是1975年产的旧货;这位特工的衣着品位和他的举止一样粗糙。他仔细打量着夏洛特。“嗨,嗨,嗨,看我们抓到了谁。” 这女人充满挑衅地回看了他一眼。他笑了:“真可惜啊,你要进监狱了,因为……嗯,要关一辈子了,就算你还有命,你也别想再干这些事了。当个失败者的滋味怎么样啊?”
达勒瑞审问嫌疑犯的方法跟凯瑟琳·丹斯完全不同;莱姆心想,她不会同意这种方式的。
萨克斯以纽约州的名义指控并逮捕了夏洛特,而现在又轮到达勒瑞以联邦的名义逮捕她了——不仅是因为本次爆炸事件,而且因为几年前的联合国大楼爆炸案,还有她所涉及的旧金山联邦法院枪击案以及其他好几桩罪行。
夏洛特说她知道自己的权利,接着又开始了另一番说辞。
达勒瑞向她摇摇手指。“给我一分钟,亲爱的。”这个瘦瘦的男人转向莱姆:“你们是怎么发现的,林肯?我们听说了一个未知数,又听说了另一个未知数,只知道有一帮拿了不该拿的钱的家伙;还有一个诡异的家伙,留下时钟当自己的行动标记——紧接着,我们得知,机场被关闭,还对住房与城市开发部大楼发出了一级安全警报,把我的午休都吵醒了。”
莱姆详细叙述了忙乱的侦破过程,其中表意学和刑侦学联手合作,让他们获悉了钟表匠的真正计划。凯瑟琳·丹斯认为,钟表匠所说的那些来纽约的目的都是谎言。所以他们又仔细查看了证据。其中一些证据表明,他可能要偷取大都会博物馆的稀有展品。
但是,他们越是仔细考虑,就越觉得不对劲。莱姆想,他谎称丢失一个送往大都会博物馆的包裹,其实这个包裹根本就没有寄出。他这样做的目的是要把警方的注意力吸引到博物馆。可是像钟表匠这么谨慎的人是不会留下痕迹的。他告发文森特,知道这个强奸犯会把教堂这个藏身之处供出来,于是他就在教堂留下了一些与特尔斐计时器相关的博物馆目录册。同时他还对霍勒斯坦和文森特提起过这些东西。不对,他一定有别的目的。但那会是什么呢?凯瑟琳·丹斯又看了几遍审讯录像,然后断定,当他说他选择假想的受害者只是为了顺利脱身时,他可能在说谎。
“这就是说,”莱姆告诉达勒瑞,“他找这些人是有其他目的的。所以,这些人之间有什么共同之处呢?”
莱姆想起了第一犯罪现场。阿里·科布曾说过,那个人的运动休闲车刚开始停在小巷的里面,然后又倒到前面来丢下了尸体。“为什么?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他要把受害人放在一个特别的地方。靠近什么地方呢?那就是住房与城市开发部大楼的后门。”
莱姆在钟表匠放置假燃烧器的那家地板公司找到一份客户名单,发现该公司给住房与城市开发部大楼的办公室铺设过地毯和瓷砖。
“我派了我们的新手去调查情况。他发现雪松街对面有一幢楼正在翻新。工人刚在一星期之前、就在这一阵冷天之前给房顶铺了柏油。这些柏油的碎片与罪犯鞋子上发现的痕迹相吻合。这处房顶是查看住房与城市开发部大楼的最佳位置。”
这也就解释了,钟表匠为什么会把沙子倒在犯罪现场的地面上,又把它们扫干净——为了确保在他随后回来安放并启动炸药时,不会给警方留下任何暴露自己身份的痕迹。
莱姆还发现,其他受害者都与这栋大楼有关。露西·里克特今天要接受表彰,所以她有特别颁发的通行证和证件以便进出大楼的各个部位。她也有一份安全保卫的机密备忘录和人员撤离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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