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比尔……你知道吗?我觉得你会喜欢这个家伙的。丹斯知道,自己已经喜欢上这个警探了。
他告诉丹斯,这家商店可能就是那些时钟的来源。“我是说,我们认为霍勒斯坦不会是罪犯。但那并不意味着他就没有干系。你知道的,这次行动有可能很危险。”
丹斯说明了自己的情况:“我可没有武器。”
美国有非常严格的法律来约束警察跨辖区携带枪支,大多数警员都不能将武器从自己的所在州带至其他的州。不过这也没什么要紧的;除了在射击场上,丹斯从未开过她的格洛克手枪,而且她希望自己在退休聚会上仍能保持这样的纪录。
“我会紧跟着你的。”塞利托宽慰她说。
霍勒斯坦钟表店位于一条萧条街区的中段,紧挨着一些批发商店和仓库。丹斯扫视了一下这个地方。大楼正面满是退了色的油漆,污迹斑斑,但是透过霍勒斯坦商店的橱窗,隔着里面粗大的钢筋防盗条,丹斯仍能看见店里陈列的精美钟表。
当他们走到门口时,丹斯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警探先生,由你来出示证件,我来负责询问。可以吗?”
有些在自己地盘上办案的警察会因为她接手调查主动权而心生芥蒂。不过丹斯发现塞利托不是这种人(他的自信心大得惊人),但是她仍需要事先问一下。塞利托答道:“你知道的,这是你擅长的行当。我们就是为了这个才请你来的。”
“我会对你说一些听上去有些奇怪的话。但这是我计划中的一部分。现在请注意,如果我觉得他就是罪犯,那么我就会将身体向前倾,同时将手指缠绕起来。”这种姿势会让她显得更加脆弱,所以能让凶手在潜意识中放松警惕——使其不大可能动用武器。“如果我认为他是清白的,那么我就会从肩膀上取下挎包,将它放在柜台上。”
“明白。”
“准备好了吗?”
“我跟在你身后。”
丹斯按了一下门铃,蜂鸣器响了一声,门开了。他们走进店内。地方不大,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钟表:高大的始祖级时钟,外形相似、但尺寸较小的台式钟,带有钟表的装饰性雕塑,时髦的现代钟,还有一百多种其他的钟,再加上五六十款古董表。
他们走到商店的后半部分,看到一个矮壮的男人,头发掉得差不多了,大约六十岁左右。这人正站在柜台后面,谨慎地看着他们。他坐在一套被拆散的时钟机芯前面,正在进行整修。
“下午好。”塞利托说。
那人点了点头。“你好。”
“我是警察局的塞利托警探,这位是丹斯探员。”塞利托出示了他的警察证件。“你就是维克多·霍勒斯坦吗?”
“是的,”他取下一副配有高倍放大镜的眼镜,看了一下塞利托的警徽。他笑了笑,但是笑容只出现在嘴角,眼神里却没有笑意。然后他和两位警察握了手。
“你是店主吗?”丹斯问。
“店主,没错。兼任主厨和酒瓶清洗工。我开这家店已经十年了。没挪过地方。将近十一年了。”
这是多余的信息。通常表明说话人有诈。但也可能因为突然看见两个警察,他感到有些紧张。表意学中有一条最重要的规则,那就是单一的姿态或行为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无法根据孤立的表现来准确地判断别人的反应,相反,只有通过观察“症候群”——例如双臂交叉这样的身体语言必须要结合调查对象的眼神交流、手部运动、语气以及说话的内容和遣词造句的方式,才能具备参考价值。
为了使某种行为有意义,必须使它在重复出现相同刺激的情况下保持一致。
凯瑟琳·丹斯曾在讲座中说过,表意学分析不是垒球中的“本垒打”;它应该是一场高水平发挥的完整比赛。
“我能帮什么忙吗?两位警官,嗯?是不是附近又发生了抢劫案?”
塞利托看看丹斯,她没有作答,只是笑了笑,然后四处张望一下。“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钟。”
“做了很久的钟表生意了。”
“这些都是用来出售的吗?”
“给我出个价吧,别让我亏本。”店主笑了一声,然后说,“说真的,有些钟我是不卖的。不过大多数当然还是要出售的。嗨,这好歹是家商店,是不是?”
“那座钟真漂亮。”
店主看着她所指的那座钟。那是一款镀金的19世纪末新艺术风格的时钟,钟面设计很简单。
“塞思·托马斯的款型,1905年造。风格很时尚,走得也很准。”
“一定很贵吧?”
“三百美元。表面只是镀金,而且是大批量生产的……呃,你想看贵的吗?”他指着一款陶瓷钟,上面有粉红、蓝色和紫色的装饰,还有鲜花彩绘。丹斯觉得这款钟过于艳俗。“它要贵上五倍。”
“啊。”
“我看出了你的反应。不过,在钟表收藏界,你觉得艳俗的货,在别人眼里,它可就变成了艺术品。”他微笑着说。霍勒斯坦的谨慎和担忧仍没消失,但是他渐渐削弱了防卫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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