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点,其实史书上记载的这个‘斧’并不是指的斧头。而是龙书案上的文房用具,俗称‘镇纸’。还有,根据史书,赵匡胤死后,也没有发现任何体外伤。所以‘斧声烛影’才会如此的悬疑诡异。”
“那太祖叫的‘好做’又是什么意思?”景庭问道。
“这两个字含糊不清,可有多种解释。比如:很容易!很简单!好好做!很爽快!等等。所以,没有其他的语境配合很难准确地对其定义。”景庭转头,迎上众人惊诧的目光。这和曲子咎死前所叫喊的内容,何其相似呢?”景庭深吸了口气,用尽量平和的语气问道:
“从赵光义即位后的表现来看,不论是弄巧成拙的‘金匮之盟’,还是太祖子嗣的离奇暴毙,赵光义弑兄篡位的事实已成定论。那么,董老,依你看他究竟是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戕害兄长的呢?”最重要的疑惑,终于抛出,众人都满怀期待地盯着董振华。已历花甲之年的学者习惯性地推了推复古的厚厚镜片,压低着嗓子言道:
“千百年间,历史学家们都曾不断地提出各种假设,但迄今为止还没有一种说法可以完美地解释这件事情。而民间也充斥着各种诡异的传说,其中一种流传广泛的说法是,赵光义懂得妖法。在雪夜中,召唤魔灵害死了太祖。”
鬼怪吗?景庭看了看莫天成,回应的目光中潜藏着不安与疑惑。
“董教授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哦!”朱瑾昙的好奇与兴奋则和众人的心理完全不在同一个层面。董振华想了想,慢慢道:
“其实这完全只是我道听途说的,只能讲出来给大家进行个参考。”他顿了顿,缓缓说道:
“年轻时我曾在北京琉璃厂的‘鬼市’遇到过一个老人。当时他正在摆卖一只‘玉斧’,也就是俗称的‘镇纸’。这件物什造型怪异,像一对连接一体的屏风。这样的形制,历史上从来都没有出土过,也没有任何文献曾经记载。所以,绝大多数的人都认为那是当代臆造之物,充其量就是件工艺品,所以根本乏人问津。可是,摆摊的老人却信誓旦旦地宣称那是老物件,而且是从宫里流出来的。因此,他遭到了众人的嘲笑。本来我也没有注意他,只是转了半天都毫无收获。眼见马上就要收市了,于是百无聊赖之下,就随手取过来看了看。”说到这里,董教授咳嗽了一声,郑重地道:
“当年的我可没有色盲,绝对不会看走眼的。那件‘玉斧’是件真东西,但却不是玉。”
“老爷子你说什么呢?既然‘玉斧’是真东西,怎么又不是玉了?”朱瑾昙不解地问
“我说是真东西,是指它的年代确实是件老物什。但它是瓷,而不是玉!”
景庭皱着眉疑惑地问道:“瓷和玉不论肌理还是质地都完全不同,即使经过岁月侵蚀,但稍有经验的人就能轻易分辨的,怎么会……”
“因为那是不是一般的瓷!而是‘钧瓷’!”董振华低声说着。
“这种瓷创始于唐代,而兴盛在北宋。是一种史无前例,绝无仅有的瓷种。‘钧瓷’的窑变一不雕,二不绘,与其他制瓷工艺完全不同。素有‘入窑一色,出窑万彩’的说法。这是因为制作‘钧窑’的工匠只通过瓷胎和釉料的配比成分,利用控制烧制时的温度变化来产生千形万化的斑斓色彩。这种工艺的可控性极低,几乎脱离了人力的范畴。所以,‘钧窑’精品稀缺,成色更是诡异绝伦。古时民间曾称其为‘灵瓷’,甚至‘妖瓷’。”景庭猛然间,又想起了多年前自己在河南开封的午夜街头与那位老匠人的邂逅。这会是巧合吗?他用力甩了甩头,将那段记忆按下,接过话头道:“宋‘钧瓷’的存世量极少,所以常说‘一钧抵万瓷’,‘家藏万贯,不若怀纳一钧’。”
莫天成显然对此兴趣欠奉,急着追问:
“董教授,你别给景庭绕远了。赶紧说说这‘钧瓷’和赵匡胤的死有什么关系!”董振华点点头接着说道:
“当时我看见他这个‘玉斧’造型怪异,但又确实是真正的宋钧。所以就和他攀谈起来历,他说这东西是当年从太祖宫中流出来的。据传,赵光义即位后立即更改年号,将仅剩2个月的开宝九年换成了兴国元年。这在‘奉召继位’的皇权更迭中几乎是绝无仅有的。同时,宋太宗,也就是即位的赵光义迫不及待的裁撤兄长的心腹爱将,甚至贬谪皇侄、刺死亲弟,倾尽全力地抹杀太祖生前的影响和痕迹。其程度已经到了荒唐的地步,令人匪夷所思,甚至就连赵匡胤所用之物也被尽数清离、疏远。这枚‘玉斧’便是当年由宋宫流出的宝贝。”
“您的意思是,那就是杀害北宋开国君主的凶器?”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北川炼忍不住开口问道。董振华闻言却摇了摇头道:
“这种事情无凭无据,岂可妄言。我是做历史研究的,只能以实据为证。”随即又叹了口气,有些闪烁地说道:
“根据那个老人的讲法,这枚‘玉斧’不是凶器,而是,而是符器。”景庭闻言,不由得心中一凛,不由自主地脱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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