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接着说。”
“接下来,在兰芳悦带我游览园区时,我发现这里的建筑风格也十分奇异,几乎全部都是仿宋的风格。这种模式是十分罕有的,特别是在南方楚地,娱乐休闲的建筑一般都不会采用这样的形制。”
“那又是为什么呢?”朱瑾昙奇怪地看着景庭。
“因为两宋时期是汉族政权积贫积弱的极致,在这两朝汉人饱受外族凌辱,政权一直是风雨飘摇。南方楚地之人,向来尚武,对气度恢弘和金戈铁马的盛世更为推崇。所以,园林建筑等等布局都不太喜欢两宋时期的形式。而北川集团的项目建立在这荆楚之地,却选择如此不受欢迎又集中单一的建筑风格,实在令人费解。那么,回溯思索,它唯一的好处是什么?”
“莫非是……北宋开国之君赵匡胤?”朱瑾昙诧异地惊呼道。
“不错!就是如此。这些宋制建筑,亭台楼阁的风格为的就是要配合着后面将要出现的‘斧声烛影’、‘宋王冤魂’来营造氛围了。”
“呼~外人还真以为是关于两宋文化学术研究呢。”朱瑾昙恍然大悟。景庭转头看着悠然自得的北川炼说道:
“以源自千年之前的历史悬案为背景,用学术沙龙做幌子,展开诡谲绵密地连环杀人。这样的布局大胆而充满创意,而且还相当安全。”
“呵,说得不错,还有呢?”
“其实刚才说的这些,也只是后话,在当时它们并没有让我产生多大的怀疑。但是,串联起瑾昙所发现的房门雕花和不详的寓意,就使我有了些许困惑,以至于将目标逐渐锁定了集团内部人员,但是当时仍然没有想到会是您。”
“呵呵,看来我留下的线索,你倒是巨细无遗啊。那么,是什么让你最终确定了我呢?”北川炼吐出一大串烟圈,兴趣盎然地看着景庭。那样子,简直就像是在听取学生答辩论文的教授导师。
“当几乎无懈可击的凶案连续发生之后,得出这样的答案就很容易了。因为曲子咎的死使我完全确定了凶手就在北川集团内部。虽然您安排的照片疑局也曾使我一度以为凶手真的就是北川宁薇。然而,我对此一直心存疑虑。因为我想不通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真的是因为曲子咎对北川集团产生的威胁而必须除掉他,那么选在斯时斯地来做处理就太过愚蠢了。为了这种小人,赔进去整个‘生态暮云计划’这种代价早已超出了常理。这种明显弊大于利的行为,反倒使北川宁薇的嫌疑大大减轻。而且您想将我们的注意力引向北川小姐的行动,做得也过于明显,好像生怕我们不知道凶手的身份。更可疑的是,昨天晚上我一直在搜集证据,但在垂钓中心的木屋里,却始终没能找到宁薇小姐所说的那些证物痕迹。于是,我想到了那个总在案发现场出现的奇异的红色光点,也许它才是揭开一切谜团的关键,遗憾的是我却一直没有找出它的源头。直到今天上午,莫警官因为请我喝饮料而唤来自动售贩机时,我才忽然明白了一切,所有的瓶颈一一突破,案情不禁豁然开朗。”
“喔,尽管筹谋良久,但现在看来我的计划仍然不够周全啊。”
“我想,这也是因为您打一开始就没有真的要给北川集团和宁薇小姐造成致命的伤害,所以整个布局都留有余地吧。”
“嗯,无论如何我还是失败了。”北川炼笑了笑,却并没有什么伤感的情绪。
“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景庭试探地说着。
“可以。”
“如果您的计划成功了,接下来会怎么做?”北川炼看着景庭,细细体会着他的话。
“成功了的话,一切自然回到正轨。我会改变北川集团的经营方略,选择安全稳定的道路发展。”
“但是,按照北川家的规律,在您这一代应该是像宁薇小姐的父亲那样选择锐意进取的改革模式,不是吗?”
“是的,所以我只是将一切导向正轨后,就会让出大位由我的儿子来继续。他性格孱弱,中庸沉稳。守业保全,应无问题。这样一来,家族的发展也就顺应了传承的步调,维系了隔代出才的平衡。”景庭静静地听着,却缓缓地摇了摇头。
“北川先生,您太过自信,却也太过狭隘了。您将所有的目光都盯注在了宁薇小姐的身上,却忽视了身边最重要的人。”
“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北川炼皱着眉头,似乎对景庭的回答十分意外。
“叔父,您难道没有发现天章所拥有的才能吗?”北川宁薇抬头看着略显错愕的老人。
“章儿?你是说……”
“其实‘生态暮云计划’的提案者就是天章。我拿到策划书时非常满意,所有的规划、思路都与我不谋而合。只是因为他特别嘱咐,让我千万不可告诉您知晓。”
“什么?你说这些都是章儿他……”
“北川先生,您被宁薇小姐的光芒所震慑,却忽略了爱子闪亮的星耀。你极力想要维持所谓的宿命与传承,但其实宿命本身早就背离了你。即使宁薇离开,北川集团也不会按照你的想法运行。因为继任的北川天章同样充满着进取改革的愿望,这您是无法阻止的。”景庭淡淡地说着,酝酿着无情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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