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想不到的可是却在这一天之内发生的东西还有太多了。我都不知道,自己还杀了一个人。
或许我知道,只是不愿意承认。
我也不知道我当时,哪来的勇气与决心,用那一柄钢刃,毫不犹豫就夺走了另一个人的生命。虽然说,那个人他这是罪有应得。
可是我是个警察,一个始终视法律为准绳,以正义为名目的警察。在我的字典里,除了法律,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随便的剥夺别人的生死,不管他犯下了多大的过错。
可是我却亲手……
我其实根本就控制不了我自己的手,我当时似乎变成了一个机器人,而遥控器在一个我看不见的人手里。那个人让我向前,我就向前;让我向后,我就向后;让我笑,我就笑;让我愤怒,我就愤怒;让我拿起那把刀,我就把这把刀刺入了寻崖子的胸膛……
而我,只能透过我的眼睛,注视着这窗口外发生的一切残酷的事情。我无力控制,只能蜷缩在自己的体内,懦弱的任由体内的另一个我,做出平时的马克绝对做不出的事情来。
不过也好,如果我再度优柔寡断,可能就会和公羊佐一样……而我和冷柯的下场,可能也和公羊佐一样……
想起公羊佐,我连忙问庞薇前辈怎么样了。庞薇却说,公羊佐已经去了。
不过人之将走,必然会回光返照。庞薇描述说,公羊佐先生在离开之前,曾经清醒过一段时间。
那公羊佐的两侧的气门被寻崖子用钢针封死,又激发了在体内的灵兽,可是在当时公羊佐却并没有死,恐怕是还有着莫大的遗憾,没有交付清楚。
于是我忙问庞薇,这先生他说了些什么。
“先生他只是说,要让你们和他徒弟一起去寻找什么什么东西……记不清楚了,前辈的声音很小,他伤的太重了。颈椎的骨头几乎都被外力击打骨折了,就算是能就好也是高位截瘫……不过,这先生到底是怎么死的?看他身上除了颈部,也没有更致命的外伤啊!”
我怎么能和庞薇解释我看到的一切呢?那一系列的袭击,环环相扣的阴谋,又怎么说得出口。
我只是笑笑,说了句,你不懂的。
我在庞薇的搀扶下,去看已经去世的公羊佐。这位值得人尊敬的前辈,正盘着腿打着坐,身上的衣服整洁,仪态安详。低眉慈目,毛发油润而有光泽,似乎还在世间。
想起他对我们的谆谆教诲,仅有几面之缘便能奋不顾身舍命来救我们,我的眼眶又不争气的湿润了。
庞薇也怕打扰了这位老先生的安宁,似乎他还在人世,她在我耳边小声的说:“在先生咽气之前,就让我给他扶起来,然后摆出这个姿势。等我帮他扶好了之后,他笑的很超然,似乎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死亡也没什么可怕的。说了点什么之后,他就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睁开过。”
知天命而立亡者,当世其实并不多见了。
这位前辈,就算离开人世,也要挺挺拔拔的离开,绝不拖泥带水。
他的肉身不能一直这么放着,庞薇在等公羊佐的亲属的同意,再通知火葬场了。可是,他根本不知道这个前辈的亲属有谁……
我知道有谁,可是,却联系不上他。
或许冷柯的电话里有公羊易的号码,于是我让庞薇找到冷柯的电话,已经没电了。冲了一会儿点,换上新的电池之后,看到数十个未接电话。
刚开机,这个因为没电关机而没有接到的电话又打了过来。我犹豫半晌,怎奈铃声催人,便接通了。
对面张口就是一句:“我的师傅,是不是羽化了!?”
我没有说话……
不过,他怎么知道的。
“我与师傅心息相通,最近我忽然心乱如麻,是不是……你说啊倒是!”
我看了看庞薇,她正期待的看着我。走有人开这个口,我便说,是的。
挂了电话之后,我疲惫不堪的坐在凳子上。
为了冷柯的家仇,无意中牵扯进这么骇人的阴谋中,还死了这些人……
如果时光倒流,我真的想回到过去,我只是个警察,回到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的时候去……
公羊易来,领走了他师傅的尸体。
他也没有雇多余的人,公羊易就自己一点点的用铲子和手,一言不发的挖掘了一个土坑,然后慢慢的,把用绸布包裹的公羊佐慢慢的降到坑里。
冷柯这个时候也醒了过来,他体内的异兽还在,如果没有外力催化,慢慢的也能自行消化掉。他和我站在一处,看着公羊易对公羊佐下葬。
在降尸之前,他又掀开绸布看了一眼师傅,公羊佐已经坐化,可是身体却栩栩如生,并没有腐烂的迹象。这在夏日的高温下,简直是不可能的奇迹。公羊易已经为他换上了全套的道士大褂,还把公羊佐最喜欢的那个罗盘也放在他胸前。
公羊易取出一颗玉质的珠子,然后撬开师傅的嘴巴,把这个珠子放在了师傅的嘴中。他又采摘了很多的香草,洒在师傅的周围。
我看了看周围,山峰林立,树木茂盛。
这,正是公羊佐的陨落之处,南山。
我不知道公羊易为什么要选取南山为公羊佐下葬,但是看他那煞有介事的模样,用整套科仪去送去师傅,想必这南山下葬也有他自己的讲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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