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我就是看上他了,那就怎么样。”一提这个王峭峭就来气,小嘴一撇,“可惜人家心里有意中人了,那个姓苏的女人嘛。”
“是呀,情之一字可谓难以捉摸,全是命中注定。不过苏姑娘也算体态窈窕,更重要是心地善良,我看严公子将来是个有福气的人。”她恨什么,沈绯衣偏要赞什么,这次重逢,他一眼就看出小姑娘对小严另有情怀,可惜小严木头性子,满脑子只是如何查案如何追踪,根本没有往心里气,怎么不令她郁闷。
果然,王峭峭动怒,“呸,还真以为我没见过呢,不过是个麻子脸,说得跟天仙似的,你骗谁?”
“你这话大错特错了。”沈绯衣正色道,“别以为男人只会贪恋美色?娶妻求贤,严公子果然明白人,懂得好坏之分。”
“我呸呸呸!”王峭峭再也坐不下去,扭身从石凳上跳起来。
沈绯衣笃定地看住她,他本不会和女人打交道,甚至有一段时期,是十分害怕女人,但对于她,虽然容貌鲜妍,可感觉总像是个任性的小孩子,需要好好教训一下。
“王姑娘,你是身负重任的人,不会像普通人那样沉不住气吧。”他欲擒故纵。
“你以为我已经气得头脑发昏?”王峭峭却也不是糊涂人,慢慢伸了个懒腰,瞟一眼远方,“沈县令,我知道你在使激将法,不过是想我露出底子来,你究竟希望我是什么?人?还是鬼?”
“我比较喜欢狐女,可惜你未必有那么多情。”
“不错,我不是狐狸精,我——是——鬼。”最后三个字几乎是拖长了声音嘶叫起来,已完全不是人声,根本像刀刮过铁板一样尖利刺耳,沈绯衣听得皱起眉头,脖子后根果然刮起阵冷风,吹得王峭峭手上灯笼‘朴’地熄灭了。
与此同时,沈绯衣背后一凉,似乎有什么东西嗖地窜了过去,他本能地回头一探,只这一瞬间,再转过头,方才还站在石桌旁的王峭峭已经人影不见。
幽冷寂静的园子里空荡荡的只余树影花丛与野风,沈绯衣虽然早有准备,也不免浑身打了个冷颤,定睛往她原来站的地方看,那里也不是空无一人,白蒙蒙的石凳石椅旁,深黑泥土与浅黑树枝之间,有团阴影,因为颜色太模糊,需要极目细看,才能勉强看到团蜷缩不动的轮廓。
他冷笑,伸手至腰间,按一按腰扣上的机括,弹出里头藏的软剑柄,捏紧了,慢慢凑身上去。那东西本来一动不动,当沈绯衣离它半步距离时,像是忽然意识到有人靠近似的,蓦地抬身而起。
沈绯衣不敢大意,刷地抽出软剑,当胸横劈,那东西避得也快,才从地上弹起来,也不停顿换力,直接一个后倒,中间如蚯蚓般弯成两截,等沈绯衣手腕一翻长剑轮回来,只听它“吱”地声惨叫,竟直直往空中冲上去,窜得踪迹全无。
所有事情的发生不过一转眼的功夫,沈绯衣连那个东西的模样都没看清,眼前已是一片空旷,他持了剑立在原地,半天没有动作,手心却已渗出冷汗。脑中一再地盘旋刚才的那幕情景,那东西临走时的声音、速度已完全不是活人所能达到的极限,实在令人心悸。
不过沈绯衣也只愣了一会儿,立刻执剑在手,以他最快的轻功向着厢房飞奔过去,那一溜平房在月色下焕着黑呼呼地如只卧着的兽,等他一脚踢开房门冲进去后,果然,那已是一栋完全搬空的房间。
二十一
这一吓非同小同,沈绯衣像迎头被浇了盆凉水,那种冷简直可以感觉到有冷风从心脏中贯穿而过,略定了定神后,他咬着牙,对着空洞洞的房间,大喝声:“田七!”
“我在。”身后立刻有人低低回答,一名黑衣人沐身在阴影里,玄色衣裤玄色包脸布并玄铁柄长剑,若不是还有呼吸,几乎不能令人查觉他的存在。
“人呢?”
“我不知道。”那人道,声音平平,似乎没什么歉疚的意思在里头。
沈绯衣动了真怒,也不骂,突然伸手挑开他脸上面罩,露出张五官平实的脸孔,他死死盯着这张脸,极缓慢地眯起眼,像是在等他的解释,又活像是只豹瞄准食物,只等最佳时机一跃而上。黑衣人虽然镇定,也被他看得有些心头发怵,他停了会儿,叹:“房间里一直很安静,什么动静都没发生,事实上,要不是你冲过来踢开房门,我会一直在外头守下去。”
沈绯衣冷冷地,闪开半步,指了敞开的大门给他看。
田七只看了一眼,苦笑:“我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两个相视一眼,忽然不约而同长身而起,跃去其他房间查看,不出所料,所有的房间已是人去楼空,包括一切家具与物品,连最小的器皿都没留下。
半个时辰后,他们回到原地,脸上惊魂未定,田七叹,“真是见鬼了,刚才我站在院中实在是半点动静也没有听到,想不到周围竟然已成了栋荒宅。”
“见鬼?这话说放好,确实是有人故意要让我们以为见到了鬼吧。”
正在商量,院子里面突然又有了动静,有女子惨叫起来,毫无预兆,两个人同时一惊,凝神细听却又没了声音。
沈绯衣皱眉,田七护剑当胸,又等了一会儿,女子声音重新响起来,悲声叹:“我——苦——”只有这一句话,听得人耳根发涩,恨不得把心绞起来,又等了会,到底再无下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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