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严与田七埋伏在附近草丛里,听里笙歌盈耳,想必正搭起戏台子听曲子,一阵阵筝琵弦索之声,筝音促节,绰有余情,简直能令人四肢蹈厉,七情发扬。“老天爷,他们可真会享福。”小严翻着白眼抱怨,他被周围衰草扎得很不舒服,脖子里老像是有什么虫子在爬,于是每隔段时间用手去摸一下。
“空手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要不我先过去探探路,你等我得消息?”
“你……”小严喉咙口才吐出一个字,田七人已经跃在一尺之外,哪里追的回来,只得眼睁睁得看他背影远了,自己缩在草堆里,像只鬼,双眼鼓鼓,警惕地,略微惧怕地瞪了外头得世界。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小严觉得身上阵阵发冷,额头禁不住又要渗出汗来,耳听得山风尖声呼啸,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觊觎自己,然而仔细查看,又分明空无一物,心头七上八下,越来越没着落,只好暗骂田七不义气,既带了他来又嫌他累赘。
又咬牙切齿的等了约半个时辰,黑黝黝得山峦如同乌龙盘伏,他便像恶龙嘴边得一块肉,随时都有被吞没得可能,小严正犹豫是不是该出去转转,刚一探头,却见不远处‘扑’得坠下件东西,硬梆梆得似乎是块石头。
生意不大,也足够把小严一惊,忙低了头,又屏息等了会儿,在没有任何动静,于是重新探头,月光下,方才坠物得地方正闪闪发光。
他想了又想,还是决定爬过去仔细瞧瞧,东西不大,但光头足,尤其是这样得一个圆月之夜,不费吹灰之力便能识出来,原来是颗拇指大得珍珠。
荒地里居然会落珍珠?小严眨巴眼皮半天没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正在纳闷,耳听不远处‘当’的一声,又有什么东西落了下来。
这次须费些功夫找到,确实鸽卵大小得一粒红宝石,仔细切割成方形,幽幽圣光,怎么看都是价值不菲。
小严双眼睁得滚圆,呆了许久,才把手上得东西攥紧了,凝神等待那人抛下一件宝贝,想来若对方是敌人,大可断喝一声出来把他拿下,既然肯不动声色地抛出珍宝引他注意,想必只是为了示意,或者那人要带他去什么地方也未可知。因此他耐心地低头捡,那人也‘叮叮当当’一路抛着珠玉宝石,件件都是奇珍异宝,领着小严转过山道,从侧面得小路绕进驿馆。
原来这座宅子是依山而建,焙烤树林,面朝大道,穿过些笔直紧密得竹林,便可见隐约一条小径直通往宅子后得一扇月亮门。一直等小严看清楚地势,前面得人才停了手,再不露出半点动静。
离得宅子近了,更可见其中明灯灿烂,处处灯彩如虹,连那扇月亮门外也挂了一串玻璃画花的灯,月光之下,半闭门洞中露出一角繁花似锦,衬着门里清歌妙曲,鼻端似有兰麝氤氲,直如天上仙境一般。
小严蹑手蹑脚地走过去,乘着门口没人,一矮身溜进门洞,顿时满目五彩,前面便是一带雕阑,几处亭榭,灯火下绿树浓荫,庭关开满蔷薇、虞美人,映着池边花架上垂下来得紫藤,又有些海棠、紫荆等类,无一不是细巧花草。
他才一愣,忽地有人鼓掌大笑,道:“人果然来了,沈公子,这次你还不肯认输么?”
声音十分张扬,本尊却是个尊贵雍容之身,实在不该得意到这个地步,这些日子不见,赵大人越发神如秋水,双目津津,几乎要射出光来。
紫藤花架下置了一桌酒,旁边只坐了三个人,无一不是俊美如玉的公子哥,小严立起眼,对着赵大人身边发怔,那两人容貌一个清雅一个艳丽,眉目间具是难描难画,不是沈绯衣与田七是谁。
“还不请严公子这厢坐。”赵大人只是笑,略一挥手,便有梳了香螺髻的纤腰小婢从花丛后走出来,笑吟吟得给小严引路。
“不用!”小严恶声恶气道,甩袖过去坐了,桌上堆满了各类新菜肴,温一壶酒,赵大人抬手让客,小严也不客气,抄起筷子自盘里挟出葱泼兔、鹿脯、还元腰子等肉食,自顾自据桌大嚼,把桌上吃的汁水淋漓。
见他如此作恶,赵大人也不以为忤,看了眼沈绯衣,微笑,“严公子胃口似乎不错。”
后者面色凝重,倒是对面得田七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小严本来晚饭吃的不是滋味,又在冷风里吹了大半天,早饿了,那桌饭菜又格外甘美精致,索性放开胃口吃到八分足,才抛下筷子,一拌嘴,冷笑,“好菜啊好菜,可惜花头做得太足,反而叫人吃不得什么菜了。”
“哦,严公子不喜欢我府上得菜吗?”赵大人柔声道。
“菜还好,没味道的是人!”小严再也忍不下去,怒目瞪了田七,“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来得。”田七苦笑。
“你胡说!”小严哪肯相信,又转头去瞪沈绯衣,“你又是怎么来这里的?”
“我是自己来得。”沈绯衣老老实实回答。
两个平时活灵活现得人居然不约而同变得木讷呆板,小严虽在火头上,也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劲,立刻闭了嘴。
“看来你们之间的确有些默契。”赵大人叹,他本来想看一番好戏,可角色方一登场便曲终人散,不由得十分遗憾,点点头,“患难之交果然是有些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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