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几次都没有成功,我有些急躁,逐渐加大弹击力道,弄得小指头一阵阵酸痛。在一次次的震荡中,驴胶丝成功绕住了缠芯线,开始顺着锁眼从原路返回。
当驴胶丝钻出锁眼后,我就不得不睁开眼睛,将指缝中的那头也拔了出来。我又取出一根长些的驴胶丝,把长短两根驴胶丝的四个线头拴在一起,系成一个线圈。我使劲拽了拽,系得十分牢固。
最后,就是如何弄断缠芯线。我从挎包内取出一个火柴盒大小的金属匣。这个盒子也是爷爷当年传给我的,学名唤作八向聚力匣,是专门用来切割、套取和定位的。
揭开聚力匣上盖,匣内安装有八片大小不一的金属齿轮,彼此之间连接着复杂的拉杆、绞丝和定位轴承。我将驴胶丝逐一套在齿轮上,从匣底的两个洞眼中穿出,又扣好了上盖。
最关键的一步来了。我按照顺时针方向,使劲拧着聚力匣右侧的一个白钢旋钮,带动匣内的齿轮开始旋转,将上面驴胶丝缠紧,就跟在给闹钟上劲儿似的。
反复拧了五十多圈之后,驴胶丝已经绷得异常紧密,实在是再也拧不动了,旋钮倒转的力道随之变得异常巨大,我的手指因用力过度,已经开始发白变青,约莫就快无法支撑下去了,我赶紧跟身下的桑佳慧说:"桑姐,站稳,抱紧我的腿。"
桑佳慧"嗯"了一声,双脚同时向两侧岔开,站成一个类似马步的姿势,手臂牢牢缠在我的两腿上。
说时迟,那时快,就觉得掌中一股巨力传来,我已经控制不住旋钮了。在手指松开的瞬间,我两手死命往里一合,把聚力匣牢牢扣在掌心之内,只留下两掌虎口处的一条掌缝让驴胶丝通过。
聚力匣上的旋钮刷刷地旋转着,带动里面的齿轮也在飞转,驴胶丝在齿轮的带动下,开始研磨切割珠体内的缠芯线。因为转动和回缩颤抖的力量太大,我几乎无法握紧掌中的聚力匣,几次险些脱手。
我赶紧将双臂缩回到胸口,用脸颊顶住一边的掌背,另一个胳膊肘顶在胯上,用尽全身力气压制住聚力匣。
高速飞转的驴胶丝好像烧红的刀片儿,很快就割破了我的虎口和脸蛋,几滴鲜血缓缓渗出滴下。
估计是桑佳慧见我流血,注意力有了片刻分散,她双脚没踩稳,身子稍微斜了那么一小下。
第38节:巨蚌银珠归藏锁(6)
她的倾斜,带动我的身体也是一歪,两手顺势就是往上一抹,脖子眼瞅着就往驴胶丝撞去。
旁边的黑老五怪叫一声,身子高高蹿起,一把拽住我的辫子,将我的脑袋使劲往旁边拉开。
电光石火之间,驴胶丝带着嗡嗡的震荡声,快速贴着我的下巴滑了过去,我甚至都能感受到驴胶丝表面火烫的热度。
此时,桑佳慧也在黑老五的扶持下,迅速扎稳马步,重新摆正身子,大喊:"兰兰,没事吧?"
"没……没事……"我顾不得头皮火辣辣地疼痛,仓促回了她一句,双臂向前绷直,两手使劲顶在珠墙上,以防再次发生意外。
就见银珠内部慢慢变得浑浊,一丝丝白色气体从锁眼内不断渗出,在高速进出的驴胶丝的震荡下,渐渐被击成碎末,一点一点地消失了。
我在心里暗暗祈祷,希望在驴胶丝断裂前,可以割开缠芯丝。
大概过了几十秒,啪,一声金属断裂的轻响从珠体中传来,手上的力道也随之消失,我心里一乐,知道缠芯丝已经被磨断了。
我跳下桑佳慧的肩头,抹着脸上的汗水,高兴地说:"开了,开了。"
我们立刻向头顶那枚银珠望去,就见银珠开始急速旋转,转了一会儿,突然又毫无声息地停下。紧接着,滑道内的所有银珠同时抖动起来,撞击墙壁发出一阵阵清脆悦耳的响声,然后又在滑道内快速游走飘移,跟被惊散的萤火虫似的,让人看了直迷糊。
更为奇特的是,即便那么多银珠同时在飞快移动,却似乎都有着自己预定的运行轨道,互相毫无碰撞阻碍。静静的管道内,只有游丝摩擦滑道缝隙发出的轻微沙沙声。猛一听,好像无数蚕在啃吃桑叶。
每当一枚银珠行到一个特定位置后,就立刻停止固定下来。过了约有半盏茶的工夫,所有的银珠通通调换了以往位置,然后又在原地转了几圈,慢慢恢复了静止状态。
黑老五上上下下打量半天,点点头,说:"有点意思,有点意思,归藏卦锁的六十四枚银珠全部归还本位了。"可还没等我跟着高兴起来,卦锁背后突然发出一阵咯咯的响动,整个锁面开始缓缓向上升起,露出后面一个黑糊糊的方形洞口。
黑老五呀呵了一声,立刻走上前,将手中贝镜递进去。借着亮光,我看到这是一条方方正正的隧道,笔直伸向远处的黑暗中,再往里面就什么也瞧不清了,不知道最后会通向哪里。四面洞壁镶嵌有巨大的青灰色石板,表面没有任何雕琢,看起来光溜溜的,还在微微闪光,一点儿也不粗糙。
桑佳慧伸手抹了一下,告诉我们,表面的灰尘完好,没有看到任何拖拽破坏痕迹,楚老爷子进的肯定不是这道卦门。她又问黑老五:"五爷,怎么样,咱们是不是钻进去?"
黑老五拍了拍石壁,"那还用说,既然都到这粪堆儿,不钻也得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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