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洞才两英尺深。里面不是有蜂窝吗?那是空的,一只黄蜂都没有。还有那个氨水并也没有用来伤人,只是拿来当作提醒搜索小组接近磨坊的警报器。”
“那不算经验主义的证物,萨克斯。沾血的纸巾团才是,举例说。”
“他说他曾在那里手淫。是因为玛丽·贝斯头部受了伤,他才用那团纸巾擦拭。好吧,就算他强奸了她,那为什么会有那团纸巾?”
“事后清洁用。”
“这和我所知的强奸案例不合。”
莱姆引用他所着的犯罪学教科书序里面的一句话:“案例只是引导,证据才是——”
“——上帝。”她接口把这句话说完,“好吧,那么……现场的脚印有那么多,别忘了,那里被踩得很乱,说不定里面有那个穿工装裤男人的脚印。”
“凶器上并没有第三者的指纹。”
“他说过那个人戴着手套。”她辩解说。
“但也没有皮革纹理痕迹。”
“也许他戴的是布手套。我们可以去做测试,然后——”
“也许、也许……够了吧萨克斯,这完全都是你臆想出来的东西。”
“可是你也听到他说到玛丽·贝斯时的样子,他真的很关心她。”
“他那是装的。我的第一项原则是什么?”
“你有一大堆第一项原则。”她嘀咕说。
他不为所动,继续说道:“不能相信目击者。”
“他认为他爱她,他关心她。他真的相信自己是在保护她。”
一个男人的声音插了进来。“对,他确实是在保护她。”萨克斯和莱姆一起向门口看上去。说话的人是艾略特·佩尼医生,他又补充一句,“保护她不受他的伤害。”
萨克斯介绍他们认识。
“我一直很想见你,林肯,”佩尼医生说,“我专攻刑事心理学。去年我和伯特·马克汉同在一个小组工作过,他对你推崇备至。”
“伯特是个好人,”莱姆说,“他刚被任命为芝加哥警察局刑事组长。”
佩尼扭头指向走廊。“加勒特的律师现在正在和检察官交涉,但我认为结果对那孩子恐怕不会太有利。”
“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保护她不受到他的伤害?”萨克斯以讥讽的语气说,“又是什么多重人格的鬼话?”
“不,”医生回答,完全不在意她听来刺耳的怀疑言语,“当然他的心理或情绪确实有些混乱,不过他不像多重人格这么怪异。加勒特很清楚他对玛丽·贝斯和比利·斯泰尔做了什么,我敢说他把她藏在某地是为了远离黑水码头,远离他过去几年可能在那里杀了其他人的地方。他也恐吓了……那个男孩叫什么名字?……威尔克斯,逼他去自杀。我认为他在杀害比利的同时,也打算强奸杀害玛丽·贝斯,但他心中爱慕她的一部分自我不容许他这么做。于是他马上把她带离黑水码头,以免自己接着伤害她。我也认为他的确已强奸了她,不过对他来说这不算强奸,在他所认定自己和她的关系下,这只算是圆房,对他来说就像丈夫带妻子去度蜜月一样正常。但他仍感觉到自己有想杀害她的冲动,所以他才会在隔天又返回黑水码头,找了一个替代牺牲品,莉迪娅·约翰逊。毫无疑问,他想杀掉她,以替代玛丽·贝斯。”
“希望你的名字别出现在辩护人的名单上,”萨克斯尖刻地说,“如果这就是你的证词的话。”
佩尼医生摇摇头。“光凭证物,这个小子就肯定会被判入狱,有没有专家意见都一样。”
“我不认为他杀了人,而且他绑架的动机也不像非黑即白那样单纯。”
佩尼医生耸耸肩说:“从专业的角度看我认为是他干的。显然我没做完所有测试,但他清楚地显现出反社会和不友善的态度。所以,无论是根据‘国际疾病分类’,或是‘创伤后症候群诊断标准’和‘修订精神病患者检查清单’来看都一样。你说我该做整套的测试吗?他明显表现出一种无动于衷的反社会型犯罪人格。他的智商很高,显露出战略思维和成系统的违法行为,考虑过接受报复,没有表现出任何自责……他真的属于高危人物。”
“萨克斯。”莱姆说,“你还想说什么?这已经不是我们的游戏了。”
她不理会他和他那能洞穿他人的目光。“但是,医生——”
医生扬起手说:“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
“你有孩子吗?”
她犹豫了一下,“没有。”她回答,“怎么了?”
“这可以理解,你同情他。我想我们都是。但你可能把同情和潜在的母性意识搞混了。”
“什么意思?”
医生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渴望拥有自己的孩子,可能就无法以客观的态度去判断一个十六岁的孩子有罪还是无辜,尤其是对待那些成长期极不顺利的孤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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