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美差点惊呼。因为「有人」站在里面。
瞬间以为是个披黑衣的大汉──最后终于知道那不是活着的人。
「──这个──不可能是──」
智美战战兢兢地走近那个入口。
那是个窄小的房间,五六个人进去就动弹不得的小空间,连窗也没有。
地面跌一级,看起来更黑得厉害。
「果然……但在这种地方……」智美禁不住自言自语。
站在那里不动的。乃是「铁之圣母」。
她在卢森堡的「犯罪博物馆」见过。中世纪刑具的一种。
智美听闻过这刑具,但当它实际出现在眼前时,不由浑身颤抖。
那是个比智美还高大的木人偶。只是套上铁箍,恰如穿上斗篷似的从脖子往下直
直延伸到地。
这人偶从正中央──即是从脸的正面住左右一分为二,像门一样两边打开的装
置,里头是空的,做成可以把被处刑的人完全塞进去的大小。
罪人被绑之后,让他站在「铁之圣母」中间,然后关门。
──门的内侧朝内装着几十把利刃,随着关门,那些刀刃就会刺透罪人的全身。
恐怖的是,这部杀人机械是仿照圣母玛利亚而造的。即是表示在圣母的怀抱中断
气之谓。
智美吞了一口唾液,踏进里面。
「铁之圣母」如今张开腕臂,宛若正在等候牺牲者到来。
发黑的硬木面有细细的裂纹,给人残旧的印象。
尽管如此,何以在礼拜堂中有这种隐蔽的房间?然后,为何把「铁之圣母」摆在
这里?
智美战战兢兢地伸手去碰那带黑的木纹。粗涩涩的触觉。
她又用手指去碰其中一把尖刃。当然,尖刃已失去原有的锋利,但也够得上硬和
尖锐。
眼睛习惯了黑暗时,智美发觉那把刀刃沾黑了──是血吗?
智美不寒而栗。
这个「铁之圣母」,真的在这里使用过。地面之所以发黑,是因无数从伤口流出
的血浸透地板所致。地板之所以造低一级,乃是巧妙地为防止血从隙铲流出来而做
的,不是吗?
完全不是沉醉于中世纪浪漫的心情。
智美冻僵似地站在那里无法动弹。
──那人从开着的门悄悄地走进礼拜堂中。
那人蹑手蹑脚地进到板凳之间,绕到边端,往敞开的隐门走近。
智美作了几下深呼吸,好不容易平静下来──赶快离开这种地方吧!
被他见到自己一个人溜进这种地方来,他一定很生气吧。
必须把这种东西处理乾净才行。
「在神圣的礼拜堂中,岂能有这种血淋淋的道具……」智美摇头喃喃自语。
她耸耸肩,正要转身之际,传来「咚」一下踏足在地的响声。
她来不及转身。
某人的手用力推她的背。智美的身体仿如被「铁之圣母」吸入般扑上去。
「吱」一声,某处金属的轧音。然后,智美好不容易站稳脚步。
传来滑动声,「铁之圣母」即将关门。
「不要!」智美喊。
「铁之圣母」安静而快速地把智美的身体环抱起来。
三年后。
东京。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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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危险的女神 1】
春天终于要来了。
但还不是春天,距离「春眠不觉晓」的季节尚有一段时候。不过,片山义太郎好
想睡午觉。
身为警视厅搜查第一科的能干刑警(也许值得商榷),明目张胆地张开大口打哈
欠,在某种意义上是无可厚非的事。
不过,片山义太郎相信,即使在追踪凶恶犯时,爱困的时候就会打瞌睡,乃是人
之常情。因此,当他吃饱午饭回到搜查第一科时大打哈欠,只不过是在非人性的现
代
社会里回复人性的表现而已。
然而,他的上司栗原科长好像不这么想。
「片山!」
声音飞来时,片山的哈欠倏然停止。
「是!」他慌忙奔到科长的位子前面。「找我有事?」
「刚才你在做甚么?」
「呃……午休嘛,在打哈欠──」
「换句话说,除了休息时间以外你就不打哈欠罗?好,从现在起我要好好观察
了。」
这个挖苦专家!片山在内心狠骂栗原一句。当然,他只敢骂在心里。
「很爱困吧?」栗原说。
不久以前,片山罕有地(?)把一宗进入迷宫前的凶杀案单独侦破,并把凶手逮
捕归案的事,栗原是知道的。但他不太轻易说出慰劳的话语,显然是身为上司的特
性
吧。
「没有……」
「很忙吗?」
「没有……」
让我休息一阵子的话总是说不出口,正是片山的优点。跟认真略有不同。他并不
想干活,但是休假令他觉得有点内疚,这是年近三十的年纪所有的微妙反应。
「那么,好好读一读这些资料吧。」栗原把一个厚信封摆在桌上。
「──案件吗?」片山问。栗原阴阴笑着,在椅子上舒展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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