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尔摩斯与红魔_[英]约翰·H·华生【完结】(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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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认为她现在会在哪呢?”我问。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福尔摩斯相当沮丧地耸耸肩膀说,“我要是知道就好了。不过我会弄清楚的,华生。我又当了一回傻瓜。”

  第十六章 “华生!你没事吧?”

  这些关于鲁滨逊太太出乎意料地出走的情况,是我和福尔摩斯在半夜时谈到的。当时,我们坐在一片荒凉的沼泽地旁边一座遥遥欲坠的小屋里,距欣克利几英里远。福尔摩斯说话时,我强打精神保持着清醒。尽管我坐的姿势很不舒服——我坐在肮脏的地上,背靠着墙壁,两腿向上蜷曲着——但还是磕睡得不能自已。福尔摩斯已经自告奋勇上半夜值班警戒。尽管我不想睡,怕留下他一个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但由于精疲力竭,我还是不可避免地慢慢进入了梦乡。

  我们是爱经过一段不可思议的旅程之后到达小屋的。那段旅程是福尔摩斯引起的一系列怪诞事件的顶峰。

  首先,他坚持晚上九点钟去莫里森宾馆结帐。那位店员对客人这么晚退房很不习惯,自然要求我们付整夜的房费。令我吃惊的是,福尔摩斯并未提出疑义,只对那位店员说,别的地方有“急事”,需要我们马上去。

  接着,福尔摩斯未做任何解释,指示我只能把一身替换衣裳及其他“绝对必要的用品”装在小背包里。我照他的话做了。然后,我们将剩余的行李送往圣保罗—德卢斯铁路车站。在那里,福尔摩斯又给希尔发了一封电报之后(电报内容未向我透露),告诉站长乘最早的火车把我们的行李运往派恩城,说是我们“一有时间”就去取。办完这些事,福尔摩斯一句话没说,径直沿着圣保罗—德卢斯铁路向南走去,一路上保持着高度的戒备状态。

  到达附近与东明尼苏达铁路的交汇处时,福尔摩斯一拐弯,又沿着东明尼苏达铁路向西走。我们就这样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黑暗中走着,好在天空还有透过那层常年不散的烟雾射下来的淡淡月光。假如有谁看到我和福尔摩斯,他无疑会把我们当成那个特使的铁路流浪者一族的成员。在美国,那些人被称作游民。

  然而,我连一个人也没有看到。福尔摩斯仍沉默地保持着戒备,不时地朝铁路两边黑蒙蒙的矮树林里张望,但并未发现什么值得他放在心上的情况。我也没心思说话,因为福尔摩斯在鲁滨逊太太的妓院里那番残忍的话语,还有他那同样残忍的行为,仍在隐隐刺痛着我的心。

  走了大约三英里之后,铁轨的南面出现一片恶臭的水面。(1)就在这片气味难闻的沼泽的南面有一座孤零零的小屋。小屋坐落在一片布满石头的开阔地上。如果不是那些石头,那里原本可以成为农田的。那座小屋向一边倾斜,岌岌可危,似乎被一只大手抽去了基础。说它是屋子,其实和废墟差不多,尽管它没有废墟的那种诗情画意。

  虽然具有某种远古状态,这个森林中的隐蔽处远不是一个令人愉快的住所,因为它实在太狭小,太简陋了,丝毫没有典型的英国农舍的魅力。小屋只有两个小窗户,分别在门的两边。它那简单的人字屋顶只是一层薄薄的沥青油纸用于遮风避雨,而且已经开始坍塌。小屋的主人,且不管他是谁,显然已经离开很久了。小屋那破烂的窗户,没有油漆的护壁板墙,拆去了门板的屋门,显示出一种破旧不堪、被遗弃的气氛。

  然而,福尔摩斯却相中了这个讨厌的废墟,与此同时,他说出了近一个小时里的第一句话:

  “我们就在这儿过夜,华生。”

  “过夜?荒唐之极,福尔摩斯。”我并未试图掩饰自己的怀疑态度。

  “并不真荒唐,”福尔摩斯心平气和地说。“荒唐的定义就是不合逻辑。在这个地方过夜没有任何不合逻辑之处。而且我有理由相信,这地方将给我们提供一个安全的避风港,虽说不一定能提供家庭的舒适。”

  “我们找避风港干什么?打从离开镇子,我没见过一个人的面,没听到过一个人的声音。有没有只有你一个人秘密获悉的潜在威胁?如果有,请指教一二。”

  我承认,我的话说得很刺耳,可我是担心福尔摩斯会在事件的重压下失去控制。在万籁寂静的深夜,疯疯癜癜地跑到这荒无人烟的森林中间被遗弃的破屋里来,还能怎么解释呢?我得赶紧补充一句:我的担忧并非仅仅是因为对福尔摩斯莫名其妙的行为感到恼火,主要是以先例为根据的。

  福尔摩斯的头脑是一个精密而复杂的玩意儿——是由创造了我们大家的上帝亲手制造的瑞士钻石钟表——然而有一两次,我还是发现这架机器出了问题。每当这种时候,产生的结果就极为古怪。在侦破奇特的埃特鲁斯堪盗墓案过程中,他的令人迷惑不解的行为就是这方面的一个例证。(2)结果,那一案件办得很不令人满意。我不知道他现在是否又产生了类似的错觉,但我决心弄明白他为什么非要把我领到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不可。

  “我认为我有权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来到这里,”我说。此时,福尔摩斯正端着一盏小灯在气味难闻的小屋里乱照,结果发现,除了一只小木凳、一把旧笤帚和几个丢弃的罐头盒以外,小屋里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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