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了。我相信他们正接受资助。”
“是的，”希尔说。“我保证莫蒂默太太和她的孩子一辈子什么都不会缺。这我起码能够做到。不过福尔摩斯先生，您说您连我的朋友波士顿*科比特也怀疑，这使我感到惊讶。他可是救过您的命的。”
“他确实救过我的命。对此我永远感激他。但您必须承认，科比特是个极不寻常的人物。谁能相信是他开枪打死了约翰*威尔克斯*布思?在我能证实他讲的故事的真实性之前，我当时只能对他持怀疑态度。然而，我通过往圣保罗发电报，很快就证实了他是为您服务的，尽管他很古怪，但完全可以相信。要是他现在在这里，我能再次对他表示感谢该多好啊。您听说过他的下落了吗?”
希尔叹了口气，摇摇头说，“没有。我只希望他能躲过那场大火，就像往常一样，回到乡下去了。不过我相信，要是他没出事的话，我们现在应该已经听到他的消息了。”
一想到可怜的科比特可能已经死在大火烧过的荒原里，大伙都不再作声了。最后，派尔提了一个问题，打破了大家的沉默。
“我想把话题再拉回到凯恩破译密码电报的能力上。现在我明白了为什么这本身并不能证明他就是红魔。我不明白的是，您为什么不改用一种新密码，以防止您的电报被破译呢?”
福尔摩斯预先想到了这个问题。他的回答很有道理。“当然，我有过这种想法。但我断定，突然改变密码只会使可能是红魔的凯恩意识到我在怀疑他。从某些方面说，让他了解我们的计划有好处。比如说，在汤普森同意和我们在沙坑见面时，我在给希尔先生的电报里故意把约会时间和地点说得清清楚楚。我知道，恶魔在得到这一情报后会再次试图袭击我们。而我和华生在科比特的帮助下来了个反伏击，效果很好。
“然而在别的情况下，我又像派尔所提醒的那样十分谨慎。我和华生匆忙赶往派恩城就是一例。我坚持要去那里，是因为我想从另一个地方发电报。以避开凯恩窥探的目光。”
“我必须承认，那次突然的派恩城之行的确让我感到很奇怪，”我说。
“那我现在向你道歉了。可我没有别的选择。后来的事实证明，凯恩发现我们的真实身份倒是打开这一案件的钥匙。”
“为什么这样说?”
福尔摩斯凝视着窗外，似乎是想从被滂沱大雨浸透的黑暗中寻找答案。“这么给你说吧，华生。凯恩只是在得知我们的真实身份之后才决定杀害我们的。接着，他又通过一系列巧妙的提示，把我们诱如大松树营地的伏击圈。假如他根本不理睬我们，继续推行他的秘密计划，我们能不能发现他就很难说了。
“所有这些，使我看到了他的计划的最显著特点——他对所有人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包括那些听命于他的打手们。神秘的查默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登场的。”
“他的确是个神秘人物，”希尔说，“因为在您向我提到他的名字之前，我从未听说过这个人。这可真是怪事，因为我一直为自己认识欣克利地区的所有重要木材商而感到自豪。”
福尔摩斯又回到壁炉台前，夹起一个燃烧的煤块再次点着烟斗。“事实上，希尔先生，似乎谁都不认识查默斯。我在欣克利询问过数不清的人，也发过好多封电报，想弄清这个神秘的木材商的来历。然而，这些努力毫无结果。因而，我最后得出了一个不同寻常的结论。”
福尔摩斯的下一句话令我们大吃一惊：“谁都不认识巴特利特*查默斯的原因是：根本就没有这个人。”
“不可能!”我反驳说。我相信福尔摩斯又在玩他那该死的戏法呢。“我和他谈过话。他就像你和我一样真实。”
“啊，亲爱的华生，你误解了。我并不是说在莫里森宾馆餐厅和你谈话的那个人是你想象中的幻觉。我只是说没有巴特利特*查默斯这个人。”
“您什么意思?”希尔急切地问。
“我是说，华生遇到的那个肥胖的，流着汗的——特别注意一点：戴着手套的人，实际上是布拉德福德*康奈尔，化名凯恩、红魔。”
“天哪，”我说。“简直不可能。可是，他怎么能伪装得那么好呢?”
“对于像凯恩这样有造诣的人来说，这太容易了。记住，他在德卢斯高中教过戏剧，因而对化装非常熟悉。腰部垫上东西，脸上涂上厚厚的化妆品，戴上假发，穿上适当的衣服，瞧!凯恩变成查默斯了。但有一样他不容易掩盖，那就是他手上的烧伤。
“你也许能想起来，咱们和凯恩见面时，我注意到了那些伤疤，因为据我多次观察，手能显示出一个人的一切。凯恩的手上无疑留下了伤疤，而且显然是旧伤疤。那是他抱着妻子从燃烧着的房子里往外冲时留下的。然而他却对我们说，那是他最近扑救车站大火时烧伤的。当然，那场火也是他放的。
“要扮演查默斯这个角色，凯恩当然知道需要掩盖住他手上的伤疤，以确保不被人认出来。他之所以大热天里戴手套原因就在于此。他的烧伤很难用化妆品掩盖，因为手老活动，涂上什么化妆品不注意也会磨掉。于是，手套就成了凯恩最可靠的化装用品。遗憾的是，这一显而易见的小伎俩我居然没有看破，直到沙坑事件的那天夜里我在河边发现一双旧手套时，才恍然大悟。这使我联想到另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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