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薄毯护着胸前,再次喊道:
“你等一等,我去买。”
正在这时,房间角落里的电话机响了。在如此夜深之时,会打电话来的人屈指可数。由美子的脑海里首先浮现出的是关系最密切的野中泰代的面容。
由美子拿起电话的听筒。
短暂的沉默之后,传来一个陌生女性的声音。不是泰代。
“您是河部由美子君吧。”
“是啊!您是哪一位?”
对方又沉默了。有一种令人不悦的感觉,由美子重新再问对方的名字。
于是,对方回答道:
“我是今池登志江啊!你听出来了吗?”
“嘿!是院长!上次多蒙您的关照,谢谢您了。”
由美子没有想到会是登志江打来的电话。她立即感到全身紧张起来,回答也变得语无伦次了。她的目光本能地寻找着光雄的身影。
但是,他已经走出了屋外。
由美子甚至感到一种冲动,想要将听筒放下,去追光雄告急。但是,如果那样,结果就会不打自招。
“嗯……您找我有什么事?”
由美子克制着剧烈的心跳,装作平静地问道。
“我有一件事想和您商量一下。”
“什么事?”
“我即使不说,您也应该知道吧。就是,我希望您不要破坏我的家庭。这件事,我只有求您了。”
是有气无力的声音。不难想象出登志江得知丈夫与由美子的关系以后,在精神上被打垮了的身影。
由美子瞬间感到迷惆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好。
由美子知道早晚会与登志江有一个了结,她已经有着这样的精神准备。但是,光雄絮絮叨叨地叮嘱过她:在时机成熟之前,我们的关系必须保密。
应该含糊其辞地蒙混过去,还是开诚布公地谈一谈?由美子无法立即作出判断。这样的时候,如果光雄在身边,也许会叮嘱她不要被登志江有所察觉吧!
光雄刚出去,电话就来了,时间上正好交错。由美子觉得自己被逼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您说的话,我听不懂……”
由美子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窥探着对方的动静。
登志江用沮丧的语调回答道:
“你年轻漂亮,光雄恋慕上您,这是有情可愿的。但是,我们是正式结过婚的夫妻。瞒着我与光雄交往,希望您无论如何不要这样。如果您能做到,我应该怎么样答谢您,这我会考虑的。”
在N市的服饰界,登志江是首屈一指的人物。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是当地的名人,由美子亲眼目睹着登志江的权势。
电话里的声音温顺得简直判若两人。在由美子听来,登志江已经放弃了院长的头衔,恢复了一个女人的脆弱。
“现在您冷不防对我这么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明天再和您联络。”
由美子恭敬地答道。
她想等光雄回来以后,再商量这件事,制订对策。被登志江察觉,也许与光雄结婚的日子能够提早了。登志江将被夺走丈夫,由美子不由对登志江产生了同情。好像是对方可怜巴巴的嗓音,才令由美子产生了怜悯之感。
不料,登志江的口吻陡变。
“我故意放低姿态,你不要太得意忘形了!”
在她的话音里,隐含着冷冷的嘲笑。
“我老实告诉你,你是一只偷吃野食的馋猫呀!而且,你以为已经将我的丈夫偷走了,其实他只是与你玩玩而已。你是一个很愚蠢的女人啊!”
由美子顿起反感,同情和怜悯同时消失殆尽。她的内心里油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抵触情绪。
“光雄爱着我啊!这是事实呀!”
“你一定会很喜欢自己那张遭到抛弃时哭丧着的脸吧。所谓的执迷不悟,指的就是你这样的人啊!”
面对登志江的冷讥热嘲,由美子的心里陡起一股无名的怒火,浑身的血液直往脑门子里涌。登志江开始时还显得有些可怜,以后态度陡变,由美子认定这是登志江在戏弄她。
登志江继续说道:
“我家的丈夫啊,他的惟一乐趣,就是用花言巧语欺骗女人。这样的例子,以前也举不胜举啊!”
“他和我的关系是真心的呀!”
“相信他,这是你的自由啊!不过,你的结局肯定会很悲惨的!我希望能与你详谈一次,用电话交谈很不方便。”
短暂的沉默之后,登志江改变了说话的口气。
“我希望与你好好地谈一谈,怎么样?你来我这里?最近我总是通宵工作,一直要到早晨天亮。夜里交谈,气氛会是很安静的。怎么样?你来我家?”
由美子早晚要与对方决一胜负的。但是,现在对方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由美子一时还拿不定主意。
“现在我有客人要来,不过客人马上就要回家的。等客人走后,随便你谈到什么时候……哎!你等一下。”
由美子感觉到对方用手捂着听筒。
不久,听筒里又传来声音:
“我的房门前有汽车停下的声音。客人好像正在朝着房门口走来。真不凑巧啊!我这里的房间还没有整理。哎!茶水也没有准备。反正,我要挂电话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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