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厂长是个敢拍板的,也是个暴脾气,自己一心一意给大伙儿办事却落这样一个嫌疑,老田对这种怀疑十分不满。
难怪厂长不满,因为和他搭档的党委书记在买房之前为这事儿没少和老田掰扯。为了应付这个祥林嫂似的碎嘴子,老田做了最详细的解释 – 这房子原来是国家给台湾来的民主人士造的,地点在虎坊桥,结果人家都改到福建定居去了,只好做为商品房处理。我侄子的对象有个舅姥姥认识负责处理这批房子的陈经理,好说歹说总算排上队了,人答应给咱们这房子不按面积按套算,五万一套,手续都人家给办,多好的事儿?过这村可就没这店儿啦。
是够好的,那时候虽然房子便宜,在北五环外边的三室一厅也得二三十万一套。
反常即妖啊。书记越听越不对劲,说这怎么看怎么象骗子啊。
最后老田急了,拉了书记去那家装修得金碧辉煌的房地产公司看过,终于让书记放了心 – 人陈经理对这样的小生意根本没工夫搭理,好容易才见着一面,听他们的抱怨很不屑,说现在房子什么情况?三天一涨,早晚涨到五千块一平米去,你到时候买得起吗?要不是国家让限期处理哪能轮得到你们呢?你明说怕我是骗子不就结了?
你们看这样好不好,你不是怕我是骗子吗?先看房,然后我先把房产证给你们办了,你们核实了没问题再交钱,交钱的时候一手交钱一手交钥匙,这总行了吧?
一听人家就是做大生意的,瞧瞧人家这气魄。这样一说,别管书记还是老田,除了感谢,还能说什么呢?
陈经理说不用谢,我也是工人家庭出身,咱工人阶级还能不帮工人阶级吗?
真是好人。老田和书记回来说。
没想到阎王好过小鬼难搪。刚回去两天,陈经理那边一个助理来电话了 – 对不起,虎坊桥这二十套房子,已经卖出去了。
啊,你不是都答应卖给我们了吗?
计划赶不上变化啊,XXX同志亲自来跟我们联系的,安排中办退休老同志,你说我们能不给嘛?
这下子老田和书记都急了,俩人一合计,还得找陈经理。
想方设法,终于又约上了陈经理,陈经理果然心眼好,说别着急虎坊桥是没戏了,在西客站还有二十套,同样的情况同样的价钱,你们要是买呢可得赶快,看房然后赶紧定下来,我就给你们办房产证,晚一点儿,没准又让什么人惦记上了。交钱?不用着急,给你们钥匙时候再交吧 – 对了,你们可别给我弄成三角债。
不能。老田和书记异口同声,糊弄谁我们也不能糊弄您,我们带会计带现金来,当场就给您结。
因为有这事儿在先,老田对厂里工人们的疑虑很烦,但是他也不想多说 – 事实胜于雄辩吗。
事实怎样呢?
头天看房子,陈经理带人去了,一套一套打开,无论建筑质量还是面积都让大家无可挑剔。听说这价钱,厂里还给承担一半,排队等分房的工人眼睛都有些发绿。老田赶紧催陈经理办手续 – 他怕办晚了让狼化的工人给吃了。
这边陈经理办事很靠谱,人家马上就把房产证送来了,书记留了个心眼找派出所和公证处的朋友给看了看,人家确认的确是真的。接着双方组织钥匙交接,一个星期之内就把房交了。
那老田和书记还有什么好说的,当场也痛痛快快地交了款,非常想交陈经理这个朋友。
可陈经理太忙,到工人们装修完搬家,一直也没再露面。
听这案子介绍到这儿,连我都想不出陈经理如果是骗子他怎么个骗法了。
可他的确是个骗子啊!
京城捕王之五十一 麻杆打狼两头害怕 (2012-03-02 02:03:02)
标签: 杂谈 分类: 梦里关山 (纪实,传奇)
围绕着西客站这批房子,发生的事情如同小说一般 – 白兰厂的工人都搬进去好几个月了。忽然有人拿钥匙大模大样来开门,开不开也不走,拿出一大盘钥匙来,一把一把挨个试。
这屋里还有人呐!怎么有这么嚣张的贼啊?房主马上喊将起来,出门就把人按了。工人阶级脾气都很硬,而且大家颇为抱团,周围邻居马上拿着铁锹锤子出来了,意思是先打了再说。
被按的是个白胖子,见势不妙赶紧表白自己不是贼,反过来问大伙儿 – 你们怎么住在这儿呢?
怎么住在这儿?这是我们家啊。工人们莫名其妙。
对方更加的莫名其妙,期期艾艾地说,不对吧,这房子是你们的吗?
当然是了,厂里分的。
白胖子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说不可能啊,这一栋楼都是我的啊!
怎么可能呢?有拗性子的工人回手把证拿来了,说你看看,我们可是有房产证的。
“我也有这儿的房产证啊。”看着盖着大红章的房产证,胖子的眼睛看成了斗鸡眼,汗都下来了,“你们这肯定是假的!”
对于普通工薪族来说,一套房就是大半套家产,准备传子传孙的,好容易拿到一套便宜房子,谁要告诉他这房子不是他的,那不打起来才怪呢。
如果说刚才想揍小偷大家还有点儿犹豫的话,这回不知道谁先动的手,反正一声“打骗子”呼啦啦人就上去了 – 估计这里面很可能有人已经想到自己是被骗了,这种想法很容易引发人的应激反应,而人的应激反应第一表现就是好斗。所以要不是老田正好在一家老友家做客,赶紧过来救人,白胖子这回至少得交待半条命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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