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村的路上,我的朋友一直没说话。可是在旅馆门前分手时,他把一只手搭在道利士巡官的肩膀上。
他说:“干这事的人又高又瘦,大约五十岁,左脚内翻,烟瘾很大,喜欢吸土耳其烟,吸烟时用烟嘴。”
道利士咕哝着说:“罗西恩上尉!脚和烟嘴的事我不知道,可是,你所说的其他情况都很清楚。可是,是谁告诉你这些外貌特征的?”
“我向你提个问题作为回答。科普家以前是信天主教的吗?”
那位本地巡官意味深长地看了格雷格逊一眼。他拍着脑门说:“天主教?嗯,你提起这个了,我想,很久以前他们是信天主教的,可是,这究竟……!”
“我只不过是想让你去看看郡志而已。晚安。”
第二天早晨,那两位警官用车把我的朋友和我送到城堡门口之后,就坐车到远处去调查了。福尔摩斯看着他们离去,眼中闪闪发光。
“恐怕过去这些年来我对你一直是很不公平的,华生。”我们转过身时,他有点莫测高深地评论了一句。
那个老年男仆给我们开了门。我们跟着他走进大厅时觉得很伤脑筋,因为他显然还为主人之死而深受折磨。
他尖声地喊到:“这里没你们的事。老天爷,难道你们永远也不让我们得到安宁?”
以前我曾说过,福尔摩斯有一种能使人平静下来的天才,于是那个老人逐渐镇静下来。“我想,这是艾金科特窗吧?”福尔摩斯抬头看着一扇很小的而颜色高雅的彩色玻璃窗问道。这时,冬天的阳光透过窗户,在古老的石铺地面上投射出色彩鲜明的花纹。
“是的,先生。全英国只有两个。”
我的朋友接着温和地问道:“无疑地,你伺候这一家人已经很多年了吧?”
“伺候他们?对,我和我们家族,差不多有二百年啦。我们和他们是棒打不散的哟。”
“我想,他们家的历史很有意思吧?”
“是的,先生。”
“我似乎听说过,这个不吉祥的断头台是专门为你的已故主人的某个祖先建造的?”
“对,雷内斯侯爵。是他自己的拥户--那些流氓们造的。他们恨他,原因只不过是他遵守老习惯。”
“真的?什么习惯?”
“是有关女人的,先生。图书室里那本书解释得不对。”
“大概你说的是《封建领主权》?”
“这个,我不想说野蛮人;可是,我相信这种词儿正对路。”
“嗯,我想看看图书室。”
那个老人把眼睛转向大厅尽头的一扇门。他嘟囔着说:“看图书室?你想在那里找什么?除了书之外什么都没有,而且,夫人也不愿意--咳,好吧。”
他很不礼貌地带我们走进一个长形低矮的房间,里面的书一直码到房顶,尽头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壁炉。福尔摩斯无精打采地在屋里转了一会儿,然后停下来点了一支方头雪茄。
“嗯,华生,我想咱们该走了。”他说。“谢谢你,斯蒂芬。这房间很漂亮,尽管我由于看到里面放着印度地毯而觉得惊讶。”
那个老人愤慨地提出异议说:“印度的!那些是古波斯地毯。”
“肯定是印度的。”
“我跟你说是波斯的嘛!象你这样一位绅士应该知道,商标是刻上的。没有放大镜看不见吗?那就用放大镜看吧。真糟糕,他把火柴弄洒了!”
我们把洒了的火柴捡起收拾好,站起身来。我看到福尔摩斯那灰黄色的脸上忽然出现了兴奋的红晕,却弄不清怎么回事。
他说:“我弄错了,是波斯地毯。来吧,华生,到时候了,咱们该回村子里坐车回城去啦。”
几分钟以后,我们已离开城堡。使我惊奇的是:走出城堡的外墙之后,福尔摩斯立刻领路沿着一条通向马厩的小径走去。
我提示说:“你是打算调查那匹丢失了的马。”
“马?亲爱的朋友,我毫不怀疑,那匹马安全地藏在某个自用农场里,而格雷格逊却要满郡里到处去找。我要查的是这个。”
他走进第一个饲马房,回来时带了一抱稻草。“你再去拿一捆,华生,就足以达到咱们的目的了。”
“可是,咱们的目的是什么?”
“主要是走到前门而不被人发觉。”他笑着背起了他那捆稻草。
回头走完来时那段路,福尔摩斯举起食指压在嘴唇上示意不要出声。他小心地打开那扇大门。溜进近处的一间堆满了斗篷和手杖的房间,把两捆稻草都扔到地板上。
他小声说:“房子是用石头盖的,很安全。啊,这两件雨衣能帮大忙。”他划着一支火柴扔到稻草堆里,还说:“我毫不怀疑,我还能遇上需要使用这中不算过分的计谋的场合。”
当火焰在稻草上烧着,烧到雨衣时,缭绕的黑色浓烟从衣帽间灌进安斯沃斯城堡的大厅,烧着的胶皮也发出咝咝的和劈啪的响声。
我被熏得泪流不止,喘着气说:“老天爷!福尔摩斯,咱们要憋死了!”
他抓住了我的胳臂。
“等着。”他低声说,而就在他说话时,忽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和恐怖的嚎叫声。
52书库推荐浏览: [英]艾德里安·柯南道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