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越来越冷峻的表情,瑞穗一步步将我逼入险境。
“你一直在找弃尸的地方吧?可是,去年天气糟透了,没有办法外出兜风,因此,你只能把车就这么停放着。当时夜晚的气温都在零度以下,外面冷极了,所以你的作为才没被发现吧——那是你在什么时候交往过的女人啊?”
那口气让我感到错愕不已。
“你是说,我把交往的对象杀了?”
“因为穿得那么轻便,所以可以很自然地推断,她是靠车子移动的。你应该先用车子把她带出来,在某处把人杀了,然后就这样把尸体放进后车厢吧!”
“你有什么证据?”
“这个嘛,现在开始找就行了唷!只要搜一搜你的车,一定可以发现些什么。”
我以为我不会动摇,但却发现自己全身僵硬。
明知道那根本毫无根据、只不过是单纯的推测罢了,但我却感到焦躁不已,陷入恐慌之中。
真是愚蠢。为什么转瞬间,我就得受到这样的指控?
被叫到深山里来的结果,就是陷入这种不讲理的诬陷吗?
女人们看着我。
面无表情的樱子、面无表情的早纪、面无表情的瑞穗。大家有着相同的眼神。
可是,在那一瞬间,有什么在脑中闪过。
真正罪孽深重的是——
“然后,按照计划进行,如果去搜索辰吉先生的车,真的会出现那女人的头发和衣服的碎屑吧。”
有人说话了。
我带着茫然的目光,瑞穗她们则是一脸惊讶地,望着声音的主人。
发出声音的,是那个有着鸡蛋般的光滑脸孔,口气总是一副彬彬有礼的男人。
大家注视着那男人。
“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呢,老师?”
瑞穗以极其冷冽的声音问道。
天知无动于衷地耸耸肩。
“就如字面所示的意思啊。运载被害者的证据,一定被偷偷放进了辰吉先生的车里。然后,有人会密告警察,让辰吉先生受到调查。不就是那样的计划吗?”
我感觉得到,瑞穗因为天知淡淡的声音而激动了起来。
“你说什么?那不就像是说,我们打算嫁祸给辰吉先生的意思吗?”
“是啊,正是如此。”
天知爽快地回答道。
瑞穗无言以对。
“原来如此。所以你才说,‘只有我们可以互相确认彼此的不在场证明’呢。重点就是要我们作为证人,来告发辰吉先生。去年发生的事。去年没发生的事。你们打算将去年没发生的事变成发生过呀。就跟那部电影一样。”
黑白的画面。
伫立在庭园里的男女。
刚才在图书室看过的场景鲜明地闪过脑海。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老师?”
隆介用方寸大乱的表情询问着。
天知一再轻轻地点头。
“不,我也只是在试着思考而已。思考关于去年发生的那件事。关于那面目全非的可怜女性。”
“那么你说,那件事会跟我们如何相关呢?”
“这个嘛。之前我完全没有头绪。但是,刚刚看到瑞穗小姐她们想嫁祸给辰吉先生的场面,我才第一次发现,那件事其实与我们有所关联。”
“可以用简单一点的方式说明吗?”
时光迫不及待似的插口说道。
我也一样这么想。
“嗯,那也只能从头说起了。”
天知老师轻轻抚着下巴说道:
“如果那件事和我们有关的话,似乎也就可以了解为什么尸体会面目全非了。通常在什么情况下,会让被害者毁容?”
突然被反问,时光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他调整了一下心情之后,这么回答道:
“大概是为了不让被害者的身份曝光吧。身份不明的话,就无从得知与死者相关人物的资讯。动机不明的话,对于犯人也无从查起。”
“没错。正是如此。身份不明。换句话说,只要看到死者的脸,就可以得知其身份。”
时光看着天知,脸上的表情像是写着:“你在说些什么理所当然的话啊?”其他听着的大家,恐怕都跟他有着一样的表情吧!
“那个,可不可以再稍微具体一点?”
隆介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催促着。
天知左思右想,谨慎挑选着用词。
“嗯,举例来说,你在路边偶然看见了一具尸体。那时候,你当然会依据尸体的面容,来判断是自己认识的人,还是不认识的人。不过也有这种情形:明明是不认识的人,但只要看过他的脸之后,却能立刻知道他的来历。什么时候会出现这种情况呢?”
时光陷入沉思之中。
“明明是不认识的人,看过他的脸之后却能立刻知道他的来历?有这种事吗?”
“有的。”
天知断言道。
“嗯——,毫无头绪呢。请告诉我吧!”
时光投降了。
天知缓缓地开口。
“那情况就是,当尸体跟你有着一模一样的脸孔的时候。”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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