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陈小姐以为如此,那我还是不说为好,省的陷陈小姐于不利境地。”
“多谢唐先生体谅。”
很长时间里,二人谁都没再说话。湘月的眼睛一直看着前方的风景,而唐德,他总是时不时地看着湘月,看着她的表情,似乎想看出一丝急躁和不安,可是让他失望的是,湘月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仍然是淡淡的,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什么。唐德佩服她的定力,可自己却有些焦急,他不能再等了。想了一会,问道:“一大早都没看见李先生,你难道不想知道他去做什么了么?”
“他还能做什么?无非就是进城布置B计划的行动方案,和他共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些事情我还是知道一些的。”湘月顿了顿,又说,“其实这些事情原来都是张木去做,现在张木成了内奸,李雷估计是不会再相信任何人了,所以这些事情他只有亲自去做。想想,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湘月刚说完,就听见唐德那边传来低低的笑声,有些奇怪,回头问道,“你笑什么?”
唐德止住笑,看着陈湘月,道:“没什么,只是觉得陈小姐做的一件事有些欠考虑,一直想和陈小姐谈谈,就是没有时间,时间久了也就忘了,现在突然想起来,就想笑。”
“我有什么事情让你觉得欠妥?”
“在张木那件事上,陈小姐的处理有点问题。”唐德看了她一眼,没有给她机会说话,只是继续道,“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把事情办得那么简单,想要陷害张木没必要那样做,那样做只会让李雷更加怀疑你。”
“陷害张木?我为什么要陷害张木?我说的都是事实。”湘月坚持地说,“我看到的也是事实,那枚玉佩也是你们从他身上发现的,我想张木的身份应该是毋庸置疑了。”
☆、第二十四节10
“如果张木的身份真是毋庸置疑的,那李雷为什么还不相信你,他还会在‘二叔’面前说那些话诋毁你吗?”
“那是他的本性,他对我一直是这样的,你也应该看到了,如果不是那幅地图,他也许早就把我解决了。”湘月叹了口气,接着说,“我现在说什么他都不会相信,我也没办法。”
唐德见她这样说,只是淡淡一笑,没有继续下去的意思,他低头想了一会,又问道:“陈小姐原来一直是在上海吗?”
湘月咋听到唐德突然问到这个问题,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一时间竟愣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唐德见她如此,好像看出了她的疑惑,便笑着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找点话说,我听李先生说陈小姐原来在上海的司令部工作,所以一直想问问。如果陈小姐觉得不便相告,可以不说这个,我只是随便聊聊。”
“哦,是这样啊,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湘月笑道,“其实我也算是半个上海人,我父亲是个生意人,我很小就跟着他到了上海,然后就基本上没离开过。”
“陈小姐祖籍何地啊?”
“好像是西北那边,我也说不清楚。从小跟父亲东奔西跑的,也没时间回老家。12岁那年去了上海,才勉强算是稳定下来了。”湘月说着想着,曾经经历的一切像一场电影似地浮现在脑海里。
“不知道陈小姐有没有去过南京?”唐德突然又问。
“南京?”湘月迅速在脑子里面思考他问自己的目的,她知道这个人解放前一直在南京,后来去了台湾,现在又回来了,自己进入司令部之后只去过一次南京,难道曾经和他见过面?可是任凭湘月想破了脑袋,她也想不出自己到底有没有见过这个人?难道真的见过面?为什么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
“陈小姐怎么不说话?是没去过还是不能说?”
“去过,1948年春天的时候和郑司令一起去南京开会,在那里呆过几天,之后就再也没有去过了。”湘月一边回答,一边仔细观察着唐德的表情,“唐先生那个时候也应该在南京吧?”
“是,我一直在南京。”唐德点头说道,“南京当时有许多很有名的夜总会,不知道陈小姐当时去过没有?比如那个著名的欧亚夜总会?”唐德看着她,嘴角浮出一丝笑意。
欧亚夜总会?这个名字让湘月心念一动,有些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唐德,难道他真的知道自己的秘密?
1948年春天,凭借着漂亮的身姿和聪慧的头脑,26岁的陈湘月很快得到了郑有才的赏识和提拔,并且得到和他一起去南京开会的机会。组织上得知这一情况,便要求她趁机和一个代号为“麒麟”的地下党员取得联系。那天晚上她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了见面地点----正在举行化装舞会的欧亚夜总会,并且坐在了约定地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敌人知道了这一情况,特务们突然闯入,进行突击搜查,连着击毙数人,舞会顿时出现了一片混乱,湘月在一个化妆男子的掩护下趁乱离开了夜总会。她本来以为这个男子就是那个“麒麟”同志,谁知却是组织上派来保护她的人。这个男子告诉她,敌人已经知道他们在这里见面的确切情报,目的就是要当场抓住“麒麟”。这件事情之后,湘月在司令部内悄悄打听,得到一个秘密消息,“麒麟”同志在当天晚上就被打死了。刚开始她并不相信这个消息,可是很长时间里,组织上的同志就再也没有和这个“麒麟”取得联系,久而久之,大家也就不得不接受“麒麟”同志已经牺牲这个事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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