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什么玩笑”司徒策冷笑,“严阁老可是朝廷重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辅大臣,他家还会缺钱?会只给侄儿每个月七两银子的月薪?”
严世方悲声道:“是啊,说出去谁会相信,可事情就是这样的,要不是缺钱,我会动心劫财吗?”
“你是严阁老的亲侄儿,你缺钱,那是一句话的事,多少人会巴巴地给你把大把银子送上门来,哪里还用得着冒死劫财?”
“先生,你是不知道啊。”严世方都快哭了,“家叔对亲属更是严上加严,早已经明令,若是查出谁收受他人钱财,不仅家法严惩,而且断绝亲属情义,再不准上他门”
“这种事,嘿嘿,表面功夫当然要做到,说说罢了。那个当官的不是这样,真要做了,他也不会当真割袍断义,家法伺候的。”
“不是这样的,曾经有人请托我大姨,想向家叔讨个差事,大姨收受了五十两银子,家叔知道后,勃然大怒,亲自将大姨责打五十鞭,并严令再不准她登门从那以后,大姨几次认错,家叔没有接受,从那以后,我就在没见过大姨登门这都是我亲眼见过的,你说,我还敢收受别人的钱财吗?”
司徒策疑惑地瞧着他:“真有这事?”
“我要有半句谎言,天打五雷轰”
古人是不会轻易发誓的,因为古人普遍都相信有鬼神。这样的誓言是要验证的,不像现代的某些人,人嘴两张皮,想怎么说怎么说,什么样的誓言都敢说,什么保证都敢给,发誓跟放屁差不多,赌着咒说谎,被揭穿了却脸都不红一下。
司徒策更是奇怪,心想严嵩不是位列十大奸臣之一吗?怎么这样“清廉”?这可不像奸臣做的事情。其中肯定有图谋,或许想博一个清廉的名声,而牺牲家人,这种伎俩只有大奸大恶之人才能施展的出来。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司徒策琢磨了一番之后,觉得就这样,便道:“你说的我相信,不过,你不收贿赂,也可以正儿八经地叫你叔叔给你一官半职的,岂不是可以堂而皇之吃俸禄外带收点油水?不比你假扮公差拦路乱罚款好啊”
“当官?”严世方一张脸苦得跟烂茄子似的,“说过,不仅我自己说过,家父也跟家叔说过,可是,家叔说了,除非我自己凭本事考科举入仕,否则别指望他会为我安排职位。也不准我用他的名义去求官要官。再说了,他说过我这人无德无能,不能当官的,所以说也无用。”
第99章 最大的用处
第99章 最大的用处
司徒策愣了,现代社会那是拼爹时代,谁家父母不为自己的子女安排好就业门路?都削减了脑袋钻,不仅要找工作,还要找好工作,赚钱多事情少不惹祸的工作,严嵩要给自己的侄儿找份好工作,那不是易如反掌吗?看严世方这德性,也的确没有什么能耐,不过,现代社会白痴无能者,拼爹当官掌权的,却也不少啊。如果他们说的是事实,那严嵩能不给亲属以权谋私,实属难能可贵啊。
但是,还是那句话,严嵩是历史上有名的大奸臣,这样的大奸大恶之人,必有不同寻常之处,不给子女亲属谋福利,想必也是他的为官伎俩之一,或许也正是他表面的清正廉洁,才博得了嘉靖皇帝的信任,才能让嘉靖皇帝安心后宫练丹修道,也才让严嵩得以大权独揽二十年
司徒策道:“你们把魏府运货的马车如何销毁的?”
“一把火烧掉了,马不敢卖,杀了,也一起烧掉了。青瓷器藏在了乡村一间单独的废弃老屋里。”
司徒策心想,难怪怎么找都找不到这马车,原来被灭迹了。这三人反侦查能力还是很强的,看来做这种事情绝对不止这一件,才处理得如此从容。
司徒策又问道:“你们杀人取货之后,一直没有离开镇海县,目的应该就是为了等风声过了,好将这青瓷器运走销赃,对吧?”
“是,这些日子我们一直在镇海县等着,我们发现衙门没有动静,反倒是锦衣卫忙着破这案子,便感觉不好,但是又舍不得那一车的青瓷器,我们做事很干脆的,细细琢磨没有任何痕迹留下来,应该不会查到我们,所以就等在城里了。没想到,有先生你这样高明的法师,栽在你手里,也不冤了。”
司徒策道:“好了,案情已经大白,你们打算怎么办?”
严世方脸色一变,道:“先生不会让我们去自首吧?”
“如果你们愿意,这未尝不是一条路。”
严世方呼地站了起来:“不不决定对不行,家叔要是知道是我干的,非亲手杀了我不可”
范冲已经朦胧能看见一点东西了,手中长剑横在胸前,瞧着眼前两人,雾蒙蒙的看不清是谁,目光先是盯着司徒策方向,又瞧向刁鹏,也不知道哪一个才是司徒策。
司徒策心想,既然严嵩能鞭笞受贿的大姨,不给侄儿找官做,遇到这等事情,大义灭亲的事情只怕也能做得出来反正也不是他自己的亲生儿子。当下笑道:“不必紧张,你们不愿意,我自然也不会将你们扭送归案。”
严世方知道,眼前这位刑名师爷会道法,而且很是高深,能掌中发出闪电雷霆,打是打不过的,就算打得过,杀了他也是于事无补,因为他们已经将画像送到叔父严嵩那里去了,以严嵩的精明,稍加查问,便会知道一切,那时候,可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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