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见司徒策精神萎靡,不敢多说话,生怕影响他歇息,让一众人等磕了几个头,便都告辞离开了。
他们走后,屋里静了下来,玲珑拿了热水盆,将毛巾浸湿了,替他轻轻擦拭了脸颊和手,司徒策顿时感觉清爽多了,拍了拍床沿,道:“你坐”
玲珑便坐在了床边瞧着他。
司徒策道:“怎么,你哭过?”
“才没有呢”
“还不承认,瞧你眼圈还红着呢”
玲珑不好意思扭头过去,声音又有些哽咽:“老爷伤成这样,听锦衣卫大爷们说,那贼子好不狠毒的,连镇抚大人都杀了,老爷若不是道法高明,只怕也遭他毒手了,奴婢想着害怕,所以……”
“傻丫头,你都说了,老爷我道法高明,还有谁能伤得了道爷性命的?呵呵呵,别担心啊。”
“嗯”玲珑轻轻替司徒策拢了拢被子,道:“老爷不要多说话,好生歇息吧。”
司徒策的确是有些累了,点点头。
玲珑出去,片刻,又进来了,抱着一包铺盖,西西索索地铺在司徒策床边的地上。
司徒策奇道:“你做什么?”
“老爷伤重无力,奴婢担心夜里睡着了,听不到老爷呼唤,所以睡在这,听着真些。”
“你这妮子,鬼心眼就是多。”
玲珑嫣然一笑,将灯笼拿出去放了床头墙角的灯架上,这样不至于让司徒策感到刺眼,便于安睡,这才和衣而卧。
第二天,在司徒策的强烈反对下,杨钧只好将留在司徒家的所有锦衣卫都撤了回去。
司徒策背后的伤只是看着吓人,其实并不太重,所以将养数日,便能下床行走了。
玲珑要搀扶他,被他拒绝了,自己慢慢走,他可不想像一个老人一样还需要别人搀扶,慢慢地走到后面宁心园,现在已经是深秋,一地的金黄色的落叶让人看着有一种萧瑟之感。远处,京老太正在拿着一把大大的扫帚,慢慢地扫着地上的落叶。
湖对面传来柳儿的歌声,飘渺真如烟雾一般。
在司徒策卧床的这些日子里,柳儿从来没有来探望过他,这让他很有些意外。所以,刚能下床,便来看看怎么回事了。
司徒策慢慢沿着湖边往前走,京老太第一个看见了,急忙扔掉扫帚跑过来,要上前搀扶他,司徒策摇摇头:“我没事,你忙你的吧,我就随便走走。”
说话声引起了柳儿他们的注意,她们并没有迎上来,而是分站两边,福礼相迎。
司徒策过去,笑了笑:“柳儿,你们忙,我只是随便走走。”
柳儿半跪着,道:“老爷伤重,妾没有前往探视,还请老爷恕罪。”
“呵呵,没关系,起来起来。——对了,你怎么没来,我还真想听听你唱唱歌,对身体康复应该会有帮助的。”
柳儿起身福了一礼:“奴婢本想亲去,只是不能……”
“为什么?莫非还有人阻拦不成?”
“没错”远处墙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声音低沉有力:“是我不让他去的”
司徒策吃了一惊,扭头望去,只见远处高墙上站着一个中年男子,一缕黑须迎风飘动,颇有些潇洒。
“阁下是谁?站在墙上,莫非是梁上君子?”司徒策冷声道。
“很抱歉,不请自来”说罢,轻飘飘纵身下来,也不见他如何奔跑,转瞬间便已经到了司徒策面前。把司徒策吓了一跳。禁不住倒退了两步。
那人瞧着司徒策,道:“我虽是不速之客,但说出我的名字,我相信你马上就会表示欢迎的。”
“哦,说说看。”
“我姓段,名平,乃是贺兰冰的姨父”
司徒策大吃一惊,上下打量了一下这段平,有些涨红着脸道:“你,你当真是芙蓉兄的姨父?”
“正是。怎么,不欢迎吗?”
“欢迎欢迎,当然欢迎。”司徒策讪讪拱手,奇道:“我听芙蓉说,你在若干年之前离开了镇海,不知道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的?芙蓉怎么也不告诉我。到了我家怎么也不打声招呼?我还当时贼呢嘿嘿”
段平淡淡道:“你没想错,我还真是贼,不过,别人是偷东西,我是偷人,啊不,将人从你身边带走”
“什么意思?”司徒策隐隐感到事情不妙。
“我要把柳儿带走,还有贺兰冰。”
“凭什么?”司徒策凝视着他。
“凭柳儿愿意”段平好整以暇,“她其实是我的人,我早就商量好了替她赎身。只是,她赎身那段时间,我正好有紧急的案子需要处理,不在京师,以至于让那龙翔抢了先,把她赎走了,我回来之后得知,便赶来镇海县,原本我来,不是想把她从你这带走的。但是,我来了之后,听闻你做的事情,我发现,我必须将她带走,不能把她留在你这到时候被你祸害”
“伯父言重了,我对柳儿一向是礼敬有加,漫说祸害,就算是说话也是不敢轻薄的。”
“我没说你这个,——你要是敢对她怎么样,我早就不容于你了还等你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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