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什么事情?”
“你心知肚明的。自己做了什么。”
南原无以言对——不可能!不可能的!
“发生什么事?告诉我。”
“今天,她来了,那位冈枝小姐。”洋子说。“她说她不起诉你,但希望太太知道……她哭了。”
“洋子!胡诌的!那件事是假的!”
听见南原的声音,科员们都停下工作望着他。那种事谁还在乎。反正我已“不是职员”了。
“老公……听说你被公司革职了吧。”
“洋子。你冷静些。等我回来,我什么都告诉你。我什么也没做过。真的!”
“我……京子多可怜啊。”变成泪声,她收线了。
“洋子!”
传来“嘟、嘟、嘟”的断线声。
南原用颤抖的手把电话筒放回去。
“科长先生,你没事吧?”女孩担心地说。
“嗯……”斗大的汗粒,从南原的太阳穴酥酥痒痒地无声滑落。
“你脸青青的:是不是不舒服……”
“不要跟我说话的好。”南原说。“我已不是科长什么的了!”
办公室内掠过一阵困惑——南原几乎无意识地收拾桌面。
太川远远观望着。南原领悟到,一切都是太川安排策划的。
连洋子也不放过,告诉她一大堆岂有此理的话,企图彻底地打倒南原。为什么?我做了什么?
南原站起来,环视了一下科员们,说声“谢谢各位”,然后快步离开。
永远不可能回来这里了。即使知道这样,却完全没有真实感。
现在必须赶快回家,必须把真相告诉洋子和京子。
对。她们一定相信自己。洋子和我已经共同生活20年了。
她们一定谅解我的……
“然后,我回到家里。”南原笑一笑。“老婆、女儿都不在了。真是的!她宁信一个从未谋面的女人的话,也不相信与她共患难甘年的丈夫!夫妻嘛,就是那么回事。”
“好不幸……”敏江说。“不过,等你太太冷静下来的话,她一定会谅解你的。”
“如果是就好了——不过,我是个失业汉,她要分手,也许正是时候。”
“南原先生,不要自暴自弃。”则子说。
换作平日,她不会开口,但今天不能不说点什么。
“对呀。想点什么具体的反击办法就好了。”丹羽刊说。
“那种事是无法饶恕的!是不是?”
“谢谢……起码,在这里的人都了解我。”南原泪眼盈眶。
“对呀。所以,可以借酒消愁忘掉一切,但不能自暴自弃。知道吗?”
“嗯……我会振作的。一定。”南原说。
众人这才发现来了另外一个人。
“嗨,相良君。”南原挥挥手。“进来吧。你听到了吗?”
“嗯。”相良一托着眼镜走进来。
则子知道,他那习惯不是好预兆。
“相良君,这个礼拜过得怎样?”则子开朗地问。
相良一看起来失去自信。
“怎么啦?没精打采的。”南原笑颜以对。
“我输了。”相良一说。“考试败给室田了。我挤了命全力以赴。自己也觉得做得很好。我期待大家的赞美。可是……”
“是吗?”南原点点头。“我明白的。很委屈吧?不过,还有下一次机会!懂吗?提起精神来!”
“我不能胜过他的!”说完,相良一绝望地低下头去。
没有哭泣,也没生气。就像大人一样,相良一被失败感打倒了……
漫长的夜。
则子筋疲力竭地离开辅导室。
“辛苦啦。”护士大冈宏子对她微笑。“今晚很棘手哪。”
“真的。市原先生和相良君大幅度退步。丹羽刊不退不进。只有村井敏江一个人有进步而已。”
“医生也进步了吧?”
“我?我快累惨了。”她轻揉肩膀。“还有进步的成分吗?”
“嗯。十二分的。”
“别取笑了。”则子笑说。“那我先走啦。”
“我看一遍就回去。”
“拜托了。”
则子走出诊所,搭电梯下到一楼。在电梯里独处时,不由松一口气。
与人接触的工作,而且是研究人际关系的工作,竟然如此累人……不过,这个和那个是两回事。人需要孤独的时间。
突然想起来了。她答应田口,今晚一回去就给他电话——在同一幢公寓打电话给对方,说起来也怪怪的。
不过,故意透过电话线让声音传达给对方,也是一件浪漫的事……
“中林君。”她窥望了保安员的窗口,不由笑起来。
中林又挂起随身戴着的耳机,嘴巴半张地在打瞌睡。
她“咳”地假咳一声。中林赫然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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